紀川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因為驚愕而拔高,甚至有些變調(diào),"明知是陷阱也要去?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向沈青衣,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但對方清冷的面容上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決絕。
雷擎也露出了明顯不贊同的神色,濃黑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但他沒有立刻出聲反駁,只是將目光投向沈青衣,沉靜的眼神里帶著詢問,等待著她更進一步的解釋。他信任她的判斷,但此舉無疑太過冒險。
沈青衣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仿佛在陳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快的線索。
對方拋出了魚餌,無論下面藏著多鋒利的鉤,我們都必須咬下去。我們需要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么,他們在福壽園布置了什么,以及,最重要的——他們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靈古秘錄》的殘頁,又從中得到了什么邪法。"
紀川想到那些恐怖的黑袍人,想到福壽園那地方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頭皮就一陣發(fā)麻,胃部也開始抽搐,"我們這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嗎?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她的目光掃過如同一尊鐵塔般沉默矗立的雷擎,最后定格在臉色蒼白的紀川身上。
紀川愣住了。他看向如同巖石般堅毅、散發(fā)著令人安心氣息的雷擎,又看向智珠在握、冷靜得近乎冷酷的沈青衣。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涌上心頭——有對未知危險的極致恐懼,有深入虎穴的不安,但似乎也多了一絲微弱的、被掩藏很好的底氣?仿佛在無盡的黑暗里,終于看到了并肩作戰(zhàn)的同伴。
沈青衣挑眉,語氣干脆利落,甚至帶著點不容置疑的霸道,"讓你一個人去送死嗎?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幫你解脫,免得你落在他們手里遭受更大的痛苦。話毫不客氣,帶著一種冰冷的現(xiàn)實感,卻奇異地讓紀川慌亂的心安定了一點點。
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她開始快速而清晰地進行部署,條理分明:"雷擎,你負責外圍策應(yīng)和情報偵查。我需要你提前潛入福壽園外圍區(qū)域,利用你的經(jīng)驗和設(shè)備,摸清他們可能埋伏的人手分布、火力點、以及最佳的撤離路線。你是我們的眼睛和后盾,也是關(guān)鍵時刻撕開包圍網(wǎng)的尖刀。"
雷擎重重地點了下頭,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明白。交給我。里充滿了專業(yè)的自信。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紀川身上,那目光銳利,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恐懼和偽裝:"至于紀川,你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工作,就是當好這個‘誘餌’。
準時出現(xiàn),獨自一人,表現(xiàn)得越害怕、越猶豫、越像一只被嚇破了膽、驚慌失措的兔子越好。你要吸引他們所有的注意力,讓他們確信你已入彀,放松對周圍環(huán)境的警惕。"
誘餌
紀川嘴里發(fā)苦,心臟沉甸甸的。這角色可一點都不安全,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一塊肥肉扔進狼群里。但他知道,這是計劃的關(guān)鍵,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試圖讓自己顯得更有用一些。事到如今,害怕已經(jīng)沒有用了,唯有面對。
沈青衣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強自鎮(zhèn)定的態(tài)度還算認可。她從隨身攜帶的那個繡著云紋的錦囊里,仔細地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用黑色絲綢包裹的東西。
她解開絲綢,里面是一枚用鮮紅如血的紅繩串著的、觸手冰寒刺骨的"黑曜石吊墜"。chapter_();
吊墜只有指甲蓋大小,打磨得并不光滑,甚至有些粗糲的原石質(zhì)感,表面并不反射光線,反而像是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微光。最奇特的是,那黝黑的石體內(nèi)部,似乎用極細的、閃爍著微弱銀光的絲線,嵌著一個復(fù)雜而古奧的、看不懂的符文,那符文偶爾會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