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7章 暗室交鋒，神念初凝（第1頁）

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十二月中

臘月中的北地，寒風如刀，天地間唯余呼嘯的風雪與死寂的銀白。狄道城徹底淪為冰雪牢籠，積雪封死了所有通道，連最頑強的斥候也難以出入。生存變成了每日與凍餒的殘酷角力，寂靜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程緯（政治78，智力75）的到來，并未帶來轉(zhuǎn)機，反而像一塊寒冰，投入本就酷寒的池水，使得水面下原本涌動的暗流，驟然凝固成更復雜、更危險的冰棱。

郡守府行轅內(nèi)，炭火微弱，寒意刺骨。劉玥（昭武王妃）將大部分裘氈都蓋在了李凌（體質(zhì)19）身上，自己只著一件單薄的棉袍，日夜不休地守候在榻前。自程緯抵達那日，李凌突發(fā)劇烈反應后，他便陷入了一種…更深沉的、仿佛自我保護般的昏睡。然而，劉玥和淳于意（智力80）都敏銳地察覺到，這種昏睡并非倒退，而是一種…內(nèi)在的、極度專注的…凝練與調(diào)息。

李凌的身體不再有大的動作，呼吸也變得異常輕緩綿長，幾乎微不可聞。但他的面色，卻在這種寂靜中，悄然發(fā)生著變化。那層令人心憂的死灰色已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瑩潤的、近乎玉質(zhì)的蒼白，隱隱透出一種…內(nèi)斂的生機。最顯著的是他的眼神。當他極其偶然地、短暫地睜開眼時，眸中以往的茫然與朦朧已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清明與…深邃！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抵事物本質(zhì)，雖然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洞察力。他不再試圖發(fā)出聲音，但對劉玥的話語，反應卻…更加精準和…意味深長。

例如，當劉玥低聲訴說周勃（政治85，智力82）近日應對程緯核查的艱辛時，李凌會…極其緩慢地…眨一下眼睛，目光中流露出…理解與…一絲嘉許？而當她提及呂釋之（政治82，智力78）與程緯過往甚密時，李凌的瞳孔會…微微收縮，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那瞬間的冷意，讓劉玥心驚。他甚至…開始對某些特定的詞匯，產(chǎn)生…定向的微反應。當劉玥說到“糧秣賬目”時，他的指尖會微不可察地動一下；提到“軍中員額”時，他的眉梢會輕輕一挑。這些反應細微到了極致，卻…清晰地表明，他雖口不能言，但神智…已能…捕捉并…處理…外界輸入的…復雜信息！

【系統(tǒng)提示：宿主意識進入深度凝練狀態(tài)！外在活動降至最低，內(nèi)在信息處理能力及靈覺洞察力顯著提升！生命體征高度穩(wěn)定…體質(zhì)：19（生命本源于極靜中加速凝實+0。5%）…信仰值：6。8（極端環(huán)境下信念愈發(fā)堅韌精純）…魂佩能量：-4。3%（永久沉寂）…恢復進程：進入神念初凝、靈覺內(nèi)蘊階段！對外界信息具備高度敏銳的潛意識級分析與情感共鳴能力！警告：此階段靈覺如鏡，易映照外界善惡，需保持心境澄澈！】

淳于意診脈后，激動得聲音發(fā)顫：“王妃！奇跡！真是奇跡！王爺脈象，如今如…深淵潛龍，靜伏不動，然其勢含而不發(fā)，內(nèi)蘊無窮生機！神已完聚，慧光內(nèi)斂！此乃…神返舍，慧根生之至高境界！雖軀殼仍弱，然其神…已非凡俗！康復…已入坦途！”

高順（瀕死）的身體，也隨之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他依舊昏迷，但面色紅潤，呼吸平穩(wěn)得如同熟睡的嬰兒，偶爾，他的嘴角甚至會…無意識地…微微上揚，仿佛夢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然而，行轅內(nèi)這“神念初凝”的祥和與內(nèi)在的蓬勃生機，與行轅外那場在冰封絕境中展開的、無聲卻激烈的“暗室交鋒”，形成了近乎撕裂的對比。

程緯的到來，徹底改變了狄道城內(nèi)的力量格局。他不同于呂釋之的迂回滲透，而是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插核心。他手持王命旗牌，以“巡邊使”的身份，要求周勃開放所有軍務文書、糧秣賬冊、兵員名簿，進行徹查。他的查問，精準、犀利、不留情面。

“周太尉，本官核驗去歲秋防至今的糧秣收支，發(fā)現(xiàn)有三批共計千石糧草，出庫記錄模糊，接收軍冊缺失，作何解釋？”程緯面無表情，指尖點著竹簡上的數(shù)字。

周勃心中凜然，那是在匈奴圍城最危急時，為激勵死士、安撫饑民而緊急調(diào)撥的糧食，當時情況混亂，記錄難免不全。他沉聲解釋：“回御史，此乃匈奴圍城死戰(zhàn)之時，為激勵將士、救濟饑民所急調(diào)，事出倉促，文書或有疏漏，然每一粒糧食皆用于守城，末將可命各營將領(lǐng)具結(jié)作保?！?/p>

“具結(jié)？”程緯抬眼，目光如電，“軍國大事，豈能僅憑口說無憑之具結(jié)？太尉當知，賬目不清，乃軍中大忌。本官需詳查每一筆糧食的去向，相關(guān)人員，需逐一問話?！?/p>

又一日，程緯召見軍中負責器械倉儲的校尉。

“甲胄兵器的損耗與補充，為何與戰(zhàn)報斬獲數(shù)目對不上？繳獲的胡虜器械，作何處置了？可有私分？”

校尉汗流浹背，支支吾吾。周勃只得親自出面，解釋作戰(zhàn)時器械損毀嚴重，繳獲之物多數(shù)破損，部分用于補充守城，部分賞賜有功將士，過程確有不夠規(guī)范之處。

程緯冷冷道：“太尉，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賞罰分明，方能號令三軍。此等含糊之處，易生弊端，亦授人以柄。本官既來，便需理清?！?/p>

呂釋之則在一旁，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

“程御史執(zhí)法如山，令人敬佩。然北地新經(jīng)大戰(zhàn)，百廢待興，周太尉與將士們浴血奮戰(zhàn)，些許疏漏，亦是情有可原。不若讓太尉限期補全文書，陳明原委，陛下圣明，必能體恤?！彼捤茙颓?，實則…將“疏漏”坐實，并將壓力拋回給周勃。

周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動。他既要應對程緯滴水不漏的稽查，又要防備呂釋之笑里藏刀的“幫襯”，還要維持軍心穩(wěn)定，應對嚴寒和潛在的匈奴威脅。他疲于奔命，心力交瘁。程緯的每一次問話，都像一把冰冷的銼刀，刮擦著北地軍鎮(zhèn)的根基，也考驗著周勃的神經(jīng)。他深知，程緯查找的并非真正的“罪證”，而是在…尋找一個“切入點”，一個可以質(zhì)疑他周勃領(lǐng)導能力、甚至動搖李凌在北地權(quán)威的“借口”。

這場交鋒，早已超越了簡單的賬目核查，變成了一場關(guān)于北地控制權(quán)的隱形戰(zhàn)爭。

這一日，程緯甚至…將目光投向了郡守府行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