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營的氣氛與外營截然不同。這里的帳篷更大更整齊,巡邏的士兵盔明甲亮,眼神銳利,步伐沉穩(wěn),屬性普遍在20點以上,顯然是精銳的親衛(wèi)部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肅穆與緊張交織的氣息,往來傳令的軍官步履匆匆,面色凝重。
傳令兵將李凌引至一處并不起眼、卻守衛(wèi)格外森嚴的軍帳外,低聲對帳外護衛(wèi)說了幾句。護衛(wèi)打量了李凌一番,這才掀開帳簾示意他進去。
帳內(nèi)光線略顯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和墨香。陳設簡單,一榻,一案,幾卷攤開的竹簡,還有一個正冒著裊裊青煙的青銅小鼎爐。案后端坐著一位青衫文士,年約三旬,面容清癯,眼神溫潤如玉,卻又深邃似海,仿佛能洞悉人心。他正執(zhí)筆在一卷竹簡上批注著什么,神情專注而平和。
李凌只看了一眼,系統(tǒng)面板便無聲浮現(xiàn):【漢王軍師,張良(子房)。體質(zhì)15,力量12,敏捷18,智力??,政治??,魅力??,幸運??】。除了基礎屬性,其余皆是問號,尤其是智力一項,深不可測!這位便是歷史上與韓信、蕭何并稱“漢初三杰”的留侯張良!
李凌不敢怠慢,上前幾步,躬身抱拳,聲音沉穩(wěn):“卑職李凌,奉命前來,拜見軍師?!?/p>
張良并未立刻抬頭,而是不疾不徐地寫完最后幾個字,將筆擱在筆山上,這才緩緩抬眼看向李凌。他的目光并不銳利,卻帶著一種溫和的穿透力,讓李凌感覺自己仿佛被看了個通透。
“李伍長,不必多禮?!睆埩嫉穆曇魷睾颓謇?,令人如沐春風,“坐?!彼噶酥赴盖暗囊粋€蒲團。
“謝軍師?!崩盍枰姥宰拢碜送Π?,目不斜視,既不失恭敬,也無諂媚之態(tài)。
張良微微一笑,拿起案上那卷李凌帶回來的羊皮地圖,輕輕展開:“此圖繪制精良,山川險要,關隘兵力,標注清晰。更難得的是,這幾處秦軍糧草轉(zhuǎn)運的臨時營寨,若非其內(nèi)部之人,斷難知曉得如此詳盡。李伍長此番功勞不小。”
“軍師謬贊。此乃敵軍潰敗倉促,未能及時銷毀,僥幸所得。凌不敢居功,全賴周曲長指揮若定,王屯長調(diào)度有方,及麾下士卒用命死戰(zhàn)?!崩盍鑼⒐谕屏松先ィZ氣誠懇。
張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卻話鋒一轉(zhuǎn):“哦?然據(jù)周曲長所言,此次夜巡,以你為首,以七擊二百,潰敵而不損一兵,更兼虛張聲勢,巧設疑兵,這豈是一句‘僥幸’所能概括?”
他語氣依舊溫和,卻直指核心。李凌心中一凜,知道這位智者已然從戰(zhàn)報中看出了不尋常之處。他沉吟片刻,道:“不敢瞞軍師。凌昔日在隴西,曾隨一老卒習得些許獵戶追蹤埋伏之術(shù),于山林地形較為熟悉。此次不過是借地利之勢,攻其不備,亂其軍心。若敵軍稍有戒備,或地形開闊,則絕無可能成功。實是險中求勝,僥幸成分居多?!?/p>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既掩飾了自身超常的實力和系統(tǒng)存在,又突出了對地利的利用和戰(zhàn)術(shù)的巧妙。
張良不置可否,手指輕輕敲擊著地圖上的一個點:“黑風峪地勢險要,確是設伏佳地。然則,你如何斷定潰兵必走此路?又如何精準把握其抵達時間,從容設伏?據(jù)報,爾等抵達不久,敵軍便至,時機拿捏之準,非同一般?!?/p>
這個問題更為犀利,直指李凌可能擁有的超前情報或非凡的戰(zhàn)場嗅覺。
李凌背后微微滲出冷汗,110點的智力飛速運轉(zhuǎn),面上卻保持鎮(zhèn)定:“回軍師,凌并不斷定其必走此路。只是探馬回報其向西南潰退,而黑風峪乃西南方向最快之路徑。潰兵心慌意亂,必求速達滎陽,故賭其會行險走捷徑。至于時機……實是運氣。我等抵達峪口時,恰逢其先頭斥候剛過,主力未至,方能倉促布置。若再晚片刻,或敵軍斥候更謹慎些,則結(jié)局難料?!?/p>
他將一切歸結(jié)于對潰兵心理的揣測和運氣,這是最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理由。
帳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鼎爐中的香料輕微燃燒的噼啪聲。張良的目光依舊溫和地落在李凌身上,似乎是在權(quán)衡他話語中的真假。
良久,張良忽然笑了笑,氣氛隨之緩和:“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亦常有非常之運。李伍長不必過謙。無論過程如何,結(jié)果于我軍大利,此乃事實?!?/p>
他不再追問細節(jié),轉(zhuǎn)而問道:“觀你談吐見識,并非尋常行伍之人??稍x過大梁尉繚子之書?”
尉繚子?李凌心中一動,這是先秦兵家重要著作。他前世恰好看過相關研究,加之110點的智力帶來的超強記憶和理解力,雖未精研,但要點皆知。他謹慎答道:“卑職才疏學淺,只是偶聞其名,知其所言‘兵者,兇器也,不得已而用之’,‘兵勝于朝廷’等理,未曾深讀?!?/p>
張良眼中亮光一閃:“哦?能知此二句,已是不易?!鴦儆诔ⅰ?,你以為何解?”
這是一個考驗,考驗李凌是否真有見識,還是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