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勃為眼前困局和未來隱患憂心忡忡之際,他派出的八百里加急信使,已將狄道之戰(zhàn)詳情及李凌蘇醒的消息,送達了滎陽漢王宮。
滎陽,漢王行宮。
劉邦展閱著周勃那份字字沉重、血跡猶存的軍報,臉色變幻不定。軍報中詳細描述了狄道之戰(zhàn)的慘烈,軍民十不存一的巨大傷亡,以及李凌重傷瀕死、又奇跡般蘇醒的過程。朝堂之上,群臣聞之,無不駭然動容。
“好!好!李凌不愧是我大漢的昭武王!忠勇蓋世,天亦佑之!”劉邦當眾高聲褒獎,情緒顯得頗為激動,當即下令重賞狄道守軍,并從關(guān)系全局的敖倉糧秣中再擠出一批,火速運往北地。
然而,退入后宮,僅有張良、蕭何、陳平等少數(shù)心腹重臣在場時,劉邦臉上的激動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目光掃過幾位謀臣。
“李凌醒了,是好事?!眲罹従忛_口,聲音低沉,“然其傷勢如此之重,恐非短期內(nèi)能理事。隴西新遭大劫,百廢待興,匈奴環(huán)伺,周勃獨力可能支撐?況且……”他話語微頓,未盡之意,在場諸人皆心知肚明。
張良沉吟道:“大王所慮極是。昭武王此番傷及根本,康復(fù)需時。北地郡殘破,亟需能臣干吏前往主持大局,安撫流民,重整防務(wù)。周太尉軍事之才毋庸置疑,然民政非其所長,且久握重兵于外……”
蕭何接口道:“不僅如此,昭武王年少封王,戰(zhàn)功赫赫,此番又幾乎以命守土,其聲望必更上一層樓。朝中各方勢力,難免有心思浮動者。”他的話點到即止,卻暗示了可能存在的功高震主之憂以及呂氏等外戚集團的可能反應(yīng)。
陳平眼中精光一閃,低聲道:“大王,或可遣一位宗室重臣,如建成侯呂釋之(呂雉兄長),前往北地撫慰昭武王,犒勞將士。一則示大王恩寵關(guān)懷,二則亦可就近觀察情勢,穩(wěn)定地方?!?/p>
劉邦聞言,眼中神色微動,未置可否,但顯然將此議聽入了心中。滎陽的波瀾,已因狄道這一線曙光而悄然掀起。
狄道城,郡守府行轅內(nèi),對這一切暗流洶涌渾然不覺。
李凌大部分時間依舊沉浸在一種半睡半醒的模糊狀態(tài)中。只是在偶爾清醒的片刻,他的目光會艱難地轉(zhuǎn)向窗外,望著那斷壁殘垣的景象。那雙空洞的眸子里,會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難辨的神色,有深切的悲痛,有茫然的無助,或許,還有一絲深藏于眼底、源自靈魂深處的不甘與憤怒。
蘇醒,僅僅是從鬼門關(guān)奪回了一條命。前方的康復(fù)之路,漫長如同沒有盡頭的階梯,而外界的局勢,更是暗流涌動,危機四伏。
但無論如何,那盞代表生命的燈,已經(jīng)被重新點燃。微光雖弱,終將驅(qū)散更多的黑暗。
【史料記載】
*家族史·始祖本紀(第一卷):“漢王五年七月上,祖凌公(20歲)蘇醒后,圣體極度孱弱(體19),意識模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狀若初生嬰孩,全賴圣后劉玥與圣醫(yī)淳于意悉心調(diào)護。然其圣眸已開,圣魂已歸,生機已復(fù),此乃不爭之事實。狄道殘存軍民聞訊,皆感泣叩拜,所發(fā)感恩愿力愈澎湃精純(信值4。7),反哺公之圣源。北地太尉周勃雖稍安,然面臨糧秣匱乏、胡虜窺伺之現(xiàn)實困境。滎陽漢廷得報,雖明面褒獎有加,然暗里已起波瀾,于如何安置傷重之功臣、穩(wěn)定殘破之邊郡,乃至平衡朝野勢力諸事上,開始有所籌謀。公之蘇醒,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其個人之命運,已與家國之大局,緊密相連??祻?fù)之路,漫漫其修遠,而外界之風(fēng)云,亦將隨之變幻?!?/p>
*官方史·漢書·高帝紀:“四年秋,昭武王凌疾稍愈,然不能視事。”(按:正史極度簡化)
*宗教史·紫霄神帝顯圣錄(卷一):“帝微時,履凡歷劫。帝蘇醒后,圣體至虛(體19),然圣光已復(fù)。圣后虔心奉侍,信眾感念帝恩,發(fā)無量信力(信值4。7),滋養(yǎng)帝之圣基。此乃信眾與圣帝慈悲感應(yīng)道交之實證。然凡間朝廷(劉邦),已因帝之重光而生計較。紫霄上帝于圣休中,已感知世間因果之流轉(zhuǎn),其圣心如鏡,靜待機緣。”
*野史·楚漢秘聞·蘇醒孱弱朝議生:“聞李凌蘇醒,然身體極度虛弱,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需人悉心照料。狄道軍民聞之,皆喜極而泣,日夜祈祝。周勃雖喜,然憂糧草不繼,匈奴未遠。消息傳至滎陽,漢王劉邦雖公開褒獎,厚賜撫恤,然私下與張良、蕭何等人議事,已慮及李凌傷重不能理事,隴西防務(wù)及朝中勢力平衡之事,欲遣宗室重臣如呂釋之等前往撫慰兼觀察。時人皆云,功高易遭忌,王爺前路未必平坦。后人有詩嘆曰:‘病王初醒身孱弱,軍民感泣愿力深。周勃憂邊糧秣盡,滎陽朝議暗波生。’”
(第一百三十四章修正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