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七月廿一至廿八
狄道城的城墻,被血與火浸透了三層,又在烈日下曬硬,呈現(xiàn)出一種暗紅發(fā)黑的猙獰色澤,如同巨獸裸露的傷疤,沉默地訴說著連日的慘烈。
城頭,張嶷(體質(zhì)75,力量78)拄著卷刃的環(huán)首刀,甲胄破碎,渾身裹滿血污和焦灰,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他望著城外暫時退卻的匈奴騎兵,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洮水南岸的灘涂,已成了修羅場,尸骸堆積,斷槍折箭隨處可見。休屠王的攻勢如潮,一浪猛過一浪,守軍傷亡日益加劇,民壯已填上城墻,許多人甚至來不及學(xué)會如何正確揮刀,便已戰(zhàn)死。
“將軍,箭…只剩最后三壺了。”一名郡兵校尉聲音嘶啞,臉上滿是煙火色。
張嶷抹了把臉:“拆房!把房梁拆了,削尖了,給老子扔下去!告訴兄弟們,王爺…正在想辦法!”
行轅內(nèi),氣氛比城頭更加窒息。
李凌(20歲)躺在榻上,面色灰敗如金紙,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淳于意(智力80)剛為他施完針,銀針尾部猶自劇烈顫抖,老醫(yī)官額上冷汗涔涔,指尖都在發(fā)顫。
“王爺…急火攻心,舊創(chuàng)崩裂,邪風(fēng)入腑…這…這…”他語無倫次,幾乎要哭出來。
劉玥(昭武王妃)緊緊握著李凌冰涼的手,淚水無聲滑落,滴在他毫無血色的手背上。
榻前,李玄機(jī)(智力88)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一面殘破的青銅盾牌,盾面中心,深深嵌著那枚幽黑的、帶有火焰紋章的箭鏃——這是從一具特殊的“鬼面騎”尸體上找到的。旁邊,放著那枚月氏頭領(lǐng)烏木“獻(xiàn)上”的新月骨片。
“王爺昏迷前…最后的手令…”李玄機(jī)聲音哽咽,卻強(qiáng)自保持著鎮(zhèn)定,“…徹查!撬開烏木的嘴!不惜…一切代價!”
密室深處,燭火搖曳,映照出烏木慘白扭曲的臉。他被鐵鏈鎖在刑架上,身上并無太多皮肉傷,但精神已瀕臨崩潰。張嶷站在他面前,眼神冷得像萬年寒冰,手中把玩著一枚細(xì)長的銀針。
“烏木教習(xí),”張嶷的聲音平淡無波,“這枚新月,和那火焰紋章,嚴(yán)絲合縫。你看,像不像你們月氏人…投向匈奴新主子的…投名狀?”
烏木嘴唇哆嗦,嘶聲道:“…污蔑!那是…那是匈奴仿造…”
“哦?”張嶷將銀針緩緩刺入他指尖某處穴位,“那是誰,在洮水北岸,用鷂鷹給休屠王送信?信上寫著…‘漢軍虛實已探明,狄道疲敝,可速攻’?”
烏木渾身劇顫,眼中爆發(fā)出極致的恐懼:“你…你們…”
“我們還知道,”張嶷手下加力,烏木發(fā)出凄厲的慘嚎,“黑水峪里藏著的,不是匈奴,是你們月氏王庭最后的‘圣火衛(wèi)士’,還有…你們從西域帶來的、準(zhǔn)備獻(xiàn)給匈奴單于的…煉鐵秘術(shù)和工匠。你們月氏長老,早已和休屠王暗中結(jié)盟,欲取隴西為復(fù)國之基。引我們攻黑水峪,是想借漢軍之手,除掉不聽話的舊部,再讓休屠王‘恰好’趕來,將我們與你們的叛軍…一網(wǎng)打盡。好一招…一石二鳥啊?!?/p>
烏木徹底癱軟,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他沒想到,漢人竟將他們的底細(xì)摸得如此清楚!
“…是…是休屠王逼我們的…他說…說只要幫他拿下狄道,滅了你這‘昭武王’,就…就助我們復(fù)國…”
“復(fù)國?”張嶷冷笑,“是給你們一塊墳地吧!爾等喪家之犬,與虎謀皮,愚不可及!”
他猛地抽出銀針:“寫下供狀!畫押!將你們與休屠王的勾結(jié),黑水峪的秘密,一五一十,全部寫出來!否則…我會讓你嘗嘗,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兩個時辰后,供狀連同物證,擺在了臨時主事的劉玥和李信郡守(政治78)面前。
劉玥看完那字字驚心的供詞,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李信更是駭?shù)没觑w魄散,他萬萬沒想到,一場邊郡攻防戰(zhàn)背后,竟藏著如此驚人的陰謀!
“王妃…這…這必須立刻急報朝廷!月氏勾結(jié)匈奴,圖謀隴西,窺伺關(guān)中!王爺…王爺早已洞察先機(jī)!”李信聲音發(fā)顫。
“不止…”劉玥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過與李凌相似的銳光,“王爺昏迷前,已派人將拓印圖送往滎陽。如今有了供狀…更需確鑿證據(jù)!李郡守,你立刻親自謄抄供狀三份,用??!一份六百里加急,直送漢王行營!一份送丞相府!最后一份…密封,待王爺醒后定奪!”
“那…那烏木?”
“嚴(yán)加看管!他是人證,絕不能死!”劉玥決斷道,“另外,將那些火焰紋章的尸體,妥善保管,以作旁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