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十一月廿一至廿八
狄道的寒冬,已入最酷烈的深處。風如實質(zhì)的冰刀,日夜不休地切割著天地,將萬物凍結(jié)在一片死寂的蒼白之中。渭水冰層厚逾數(shù)尺,人馬行于其上,如履堅石。城頭戍卒的眉須掛滿冰棱,呵氣成霜,每一次巡邏都是與嚴寒的生死搏斗。
行轅內(nèi),炭火日夜不息,卻依舊難以驅(qū)散那沁入骨髓的寒意。李凌(20歲)裹著厚重的裘氅,伏于案前,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雙深陷的眼眸,依舊燃燒著冷靜而執(zhí)拗的光芒,死死盯著河西輿圖上那片被血色標記的區(qū)域。
【系統(tǒng)提示:宿主生命體征緩慢回升中…體質(zhì):50(重傷未愈,極度虛弱,嚴重畏寒)…信仰值:17點(緩慢自然增長)…祖龍魂佩能量:0。10%(深度休眠,恢復(fù)極其緩慢)…】
體質(zhì)終于艱難地爬升到50,脫離了瀕危線,但依舊孱弱不堪。17點信仰值,聊勝于無。魂佩的復(fù)蘇,慢得令人心焦。張嶷(體質(zhì)75)小隊近乎全軍覆沒的噩耗,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他的心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隱痛與冰冷的憤怒。
“王爺,”郡守李信(政治78)掀簾而入,帶來一股凜冽的寒氣,臉上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疲憊,“燒當、先零兩部的使者俄何…同意了!他們愿出兵兩千騎,襲擾休屠王側(cè)翼的野馬灘牧場!條件是…事成之后,需立刻支付五百石鹽,且后續(xù)戰(zhàn)馬交易,鹽價需再降半成。”
“貪婪…”李凌低咳一聲,眼中寒光一閃,“但…值得。答應(yīng)他們!告訴俄何,本王要看到匈奴人牧場燃燒的煙火!若只是虛應(yīng)故事…鹽,一粒也沒有?!?/p>
“諾!俄何已派人回去傳訊,羌騎…三日內(nèi)便會出動。”李信頓了頓,低聲道,“王爺,此舉是否…風險太大?若羌人敗露,或反咬一口…”
“風險…一直都在?!崩盍枘抗鈷哌^地圖上野馬灘的位置,“但此刻,能拖住休屠王腳步的,唯有他們。我們要的…就是這喘息之機?!彼种笩o意識地敲著案幾,“北面…有動靜嗎?”
“休屠王本部的游騎越發(fā)猖獗,數(shù)次逼近我青石峽哨卡,似在…試探我防線虛實。另據(jù)零星逃回的牧民稱,休屠王庭…近日確有大規(guī)模調(diào)動的跡象,牛羊群正在向東南方向遷移?!?/p>
“果然…”李凌瞳孔微縮,“他等不及開春了。傳令各隘口,加強戒備,多設(shè)暗哨、陷馬坑。凡有胡騎越界…殺無赦!首級懸于關(guān)墻!”
“諾!”
三日后,一個風雪稍歇的黎明。
一支約兩千人的羌人騎兵,如同鬼魅般,悄然從狄道西北方向的群山隘口涌出,馬銜枚,人噤聲,裹著白色的毛皮,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原的盡頭,向著東北方向的野馬灘而去。
李凌站在城頭,遙望著那支遠去的隊伍,目光深邃。這是一步險棋,將希望寄托于貪婪且不可靠的盟友之上。但他別無選擇。狄道太需要時間了——高順(體質(zhì)76)練兵的時間,李玄機(智力88)制造殺器的時間,他自己…恢復(fù)的時間。
寒風卷起雪沫,抽打在他臉上,冰冷刺骨。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用手帕捂住嘴,攤開時,一絲殷紅赫然在目。
“王爺!”身旁的劉玥(昭武王妃)失聲驚呼,臉色煞白。
“無妨…”李凌擺擺手,將手帕收起,聲音沙啞,“老毛病了?;匕?。”
羌騎東去,狄道并未迎來預(yù)期的平靜,反而暗流愈發(fā)洶涌。
當日下午,一隊打著“漢使”旌旗的人馬,頂著風雪,突然抵達狄道南門。來的并非熟面孔陳涓,而是一位面色冷峻、眼神銳利的年輕官員,自稱“丞相府長史隨員”,名為趙括。
此人態(tài)度倨傲,甫一入城,便要求即刻面見昭武王,查驗府庫、兵冊及軍功記錄。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