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0章 王旗重立，暗棋落定（第1頁）

公元前203年漢·漢王五年西楚·霸王五年農(nóng)歷二月二十一

二月二十一，黎明。持續(xù)多日的陰霾終于被一陣來自東南的微風吹散，久違的、略顯蒼白的陽光，掙扎著穿透云層，灑在狄道城銀裝素裹卻又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寒意未減，但這縷光亮，仿佛帶著某種象征意味，驅(qū)散了連日來積壓在人們心頭的沉重與絕望。

郡守府行轅內(nèi)室，炭火燃得正旺，將寒意隔絕在外。李凌醒得比往日更早一些。在劉玥的攙扶下，他并未像前幾日那樣急于靠坐，而是…嘗試著…憑借自身腰腿的力量，極其緩慢地…移動身體，想要…親自…踏足地面。

這個過程異常艱難，他的雙腿依舊綿軟無力，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牽扯著虛弱的肌肉和骨骼，帶來陣陣酸軟與刺痛，額頭上迅速滲出細密的汗珠。劉玥緊張地在一旁護持，不敢過分用力，生怕干擾了他的努力，眼中滿是心疼與鼓勵。

足足耗費了一炷香的功夫，在李凌頑強的意志驅(qū)動下，他的雙腳…終于…顫巍巍地…觸碰到了…榻前踏板上鋪著的厚厚毛氈。雖然大部分體重仍需依靠雙臂支撐在榻沿和劉玥的攙扶，但這…確確實實是…他數(shù)月以來…第一次…主動的…“站立”！

盡管只是片刻，他便因力竭而重重坐回榻上，大口喘息，但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重獲某種基礎(chǔ)掌控力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劉玥喜極而泣，連忙用溫熱的布巾為他擦拭汗水。

“王爺…您…您真的快好了！”她的聲音哽咽著。

李凌喘勻了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卻真實存在的笑意，他拍了拍劉玥的手背，聲音雖弱卻清晰：“辛苦你了，玥兒。扶我…坐起來?！?/p>

這一次的靠坐，似乎比往日都更加沉穩(wěn)。陽光透過窗欞，恰好映照在他半邊臉龐上，那久病的蒼白被鍍上了一層淺金，深邃的眼眸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霧。

也正是在這個清晨，一個標志性的事件發(fā)生了。周勃（政治85，智力82）在處理完凌晨的軍務(wù)后，并未像前幾日那樣派遣心腹稟報，而是…親自…整理好甲胄，帶著幾名核心將領(lǐng)，來到了郡守府行轅之外。他并未擅自闖入內(nèi)室，而是在外廳恭敬站定，然后…以清晰洪亮的聲音，向內(nèi)稟報：

“末將周勃，率北地都尉王賁、騎都尉李敢，有緊急軍務(wù)，求見王爺！”

這一聲稟報，意義非凡。它不再是之前那種對“病患”的探視或?qū)Α吧瞎佟钡睦泄?，而是…明確無誤的…臣下對主君…在正式場合下的…覲見禮儀！這標志著，在周勃及其核心部將心中，李凌…已經(jīng)重新成為了…那個需要他們正式稟報、聽從號令的…北地之主！王旗，在這一刻，于精神層面，被重新樹立了起來！

內(nèi)室中，李凌聞聲，目光驟然一凝。他看了一眼劉玥，劉玥會意，輕輕為他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衣襟。李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坐姿更加挺直，然后沉聲應(yīng)道：“進來?！?/p>

聲音透過門簾傳出，依舊帶著病后的虛弱，但那其中蘊含的平靜與威嚴，卻讓外間的周勃等人精神一振。

周勃等人掀簾而入，甲胄鏗鏘。他們看到端坐于榻上的李凌，雖然清瘦，但目光如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周勃率先躬身行禮，其余將領(lǐng)緊隨其后，動作整齊劃一，神情肅穆。

“末將等，參見王爺！”

李凌微微抬手：“軍中不必多禮。有何軍情，講?！?/p>

周勃上前一步，稟報道：“王爺，派往北面的斥候傳回緊急軍報。休屠王頡利冒頓，已集結(jié)本部及附屬部落騎兵約兩萬余人，于三日前自王庭出發(fā)，兵分兩路，一路直撲狄道，另一路繞向東南，似欲切斷我可能與來自隴西其他郡縣的聯(lián)絡(luò)。其前鋒輕騎，預(yù)計最快三日后便可抵達狄道外圍！”

消息傳來，室內(nèi)氣氛瞬間凝重。雖然早有預(yù)料，但敵軍如此大規(guī)模的正式出動，依舊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李凌聞言，臉上并未露出驚慌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冷冽弧度。他等的，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