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9章 孤城懸刃，死地待機（第1頁）

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十二月初七至十四

高順（體質(zhì)76）率領(lǐng)四百二十七“鬼騎”，如同投入冰海中的幾粒黑沙，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狄道以西的茫茫風(fēng)雪之中。他們帶走的，不僅是狄道城最后一點精銳的戰(zhàn)力，更是李凌（20歲）手中唯一一柄能夠主動刺向敵人心臟的、淬火的利刃。

刃已出鞘，城…卻愈發(fā)空虛。

狄道仿佛被抽走了脊梁，只剩下疲憊的軀殼，在酷寒與絕望中瑟瑟發(fā)抖。城頭戍卒的數(shù)量肉眼可見地減少，巡弋的間隔被迫拉長。寒風(fēng)刮過空曠的校場，卷起雪沫，帶著死寂的嗚咽。

行轅內(nèi)，藥味與炭火氣混合，沉悶得令人窒息。李凌（體質(zhì)51）裹著裘氅，斜倚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艱難，胸腔內(nèi)如同塞滿了冰碴。案頭，那幅染血的河西草圖已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更詳盡的狄道城防圖。

【系統(tǒng)提示：宿主生命體征緩慢回升中…體質(zhì)：52（重傷未愈，極度虛弱，嚴(yán)重畏寒）…信仰值：21點（緩慢自然增長）…祖龍魂佩能量：0。12%（深度休眠，恢復(fù)極其緩慢）…】

21點信仰值，魂佩依舊沉寂。身體的恢復(fù)，慢得仿佛被這嚴(yán)冬凍結(jié)。高順的離去，抽走的似乎不僅是兵力，還有這座城最后一絲鮮活的氣力。

“王爺…”郡守李信（政治78）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掀簾而入，帶來一股寒氣，“各門守軍已按您的吩咐，重新調(diào)配，然…兵力捉襟見肘，缺口極大！尤其是西門和北門，每面城墻…僅剩不到兩百可戰(zhàn)之兵，且多為傷愈者或年邁郡兵…”

“民壯呢？”李凌聲音微弱，眼睛卻未睜開。

“已…已征發(fā)兩輪，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男丁，皆已編入輔兵營，協(xié)助守城、運輸、巡夜。然…凍傷減員日增，士氣…極其低落?！?/p>

“告訴他們，”李凌緩緩睜開眼，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絲冰冷的重量，“守住城，才有活路。城破…皆死。本王…與他們同在?！?/p>

“諾…”李信咽了口唾沫，繼續(xù)稟報，“糧秣…按目前消耗，僅可支撐…二十日。若…”

“沒有若。”李凌打斷他，“削減口糧。守城士卒維持原量，輔兵減一成，婦孺老弱…減兩成。告訴他們，這是…戰(zhàn)時。”

李信臉色一白：“王爺，這…”

“執(zhí)行命令?！崩盍璧恼Z氣不容置疑，“炭火、藥材，亦照此例。優(yōu)先供給傷兵營與城頭?！?/p>

“諾…”李信聲音發(fā)顫地領(lǐng)命，又道：“還有…羌人那邊，俄何又派人來催要那五百石鹽了，言辭…頗為不善?！?/p>

“給他?！崩盍璧?，“但告訴他，我要看到的‘動靜’，還沒看到。若他只是敷衍了事…這五百石鹽，就是燒當(dāng)部在這個冬天，能從我這里得到的…最后一粒鹽?！?/p>

“是…下官明白?！?/p>

李信退下后，行轅內(nèi)重歸死寂。李凌強撐著坐起身，劇烈的咳嗽讓他渾身顫抖。劉玥（昭武王妃）默默遞上溫水，眼中滿是血絲與憂懼。

“玥兒，”李凌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沙啞，“怕嗎？”

劉玥用力搖頭，淚水卻止不住滑落：“妾身不怕死…只怕…”

“怕我撐不?。俊崩盍璩冻鲆粋€慘淡的笑容，“放心…閻王爺…還收不走我?！彼抗馔断虼巴饣颐擅傻奶炜?，“高順?biāo)麄儭瓚?yīng)該快到地方了…”

每過一刻，內(nèi)心的焦灼便加深一分。那四百多人，是他最后的賭注。成敗…關(guān)乎存亡。

等待，是最煎熬的酷刑。

一連數(shù)日，西面毫無音訊。高順及其鬼騎，如同石沉大海，生死不明。

而壞消息，卻接踵而至。

先是北面斥候回報，休屠王本部騎兵的調(diào)動越發(fā)頻繁，游騎活動范圍已深入漢軍傳統(tǒng)防線十里之內(nèi)，挑釁意味十足。甚至有零星的匈奴偵騎，試圖趁夜靠近狄道外圍的烽燧，雖被擊退，卻預(yù)示著風(fēng)暴將至。

緊接著，派往羌地的細作傳回密報：燒當(dāng)、先零兩部，在收取了五百石鹽后，確實派出了數(shù)百騎西出陽關(guān)故道，但…只是虛張聲勢，繞了一圈便迅速撤回，并未真正襲擾匈奴側(cè)翼。反而與北面的休屠王部使者，有了秘密接觸！

“背信棄義！”李信得到消息時，氣得渾身發(fā)抖，“王爺！羌人…恐已不可信！”

李凌聽完，沉默良久，臉上竟無絲毫意外之色，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