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五月廿二至廿八
狄道城的麥浪,正翻涌著金色的波浪。
李凌(20歲)站在田埂上,粗布短打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半舊的玉佩——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說是“能鎮(zhèn)住邪祟”。此刻,他望著眼前連片的麥田,喉結(jié)動了動。三月圍城時,這里還是焦土;四月補種,五月抽穗,不過月余,竟已有了豐收的模樣。
“王爺!”老農(nóng)張老漢扛著鋤頭從田里鉆出來,褲腳沾著泥,“您瞧這麥穗,沉得壓彎了稈!今年準是個好年景!”
李凌彎腰掐下一穗,放在手心搓了搓。麥粒飽滿,泛著青黃,咬開時還帶著股清甜的漿香。他抬頭對張老漢笑:“老丈,今年租子……減兩成?”
張老漢愣住,隨即咧嘴大笑,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王爺說的是!去年遭了災,今年能收成這樣,已是托王爺?shù)母# 彼麎旱吐曇?,“我家那口子還說,等收了麥,要給您蒸碗新麥饃……”
“不必?!崩盍钄[擺手,“留著給娃們吃。對了,村東頭的劉寡婦,前日說她家小子發(fā)燒,淳于先生可曾去看?”
“去了去了!”張老漢拍著胸脯,“淳于先生熬了三碗藥,小的親眼見著,那娃喝了半碗就退了燒!”
李凌點點頭,目光掃過遠處正在修繕的村舍。城墻下的磚窯重新冒起了青煙,工匠們用糯米漿黏合的城磚碼成了墻,比從前更結(jié)實;村頭的老槐樹下,劉玥(昭武王妃)正帶著婦孺?zhèn)兛p補軍衣,她的指尖被針戳得通紅,卻仍在低頭飛針走線。
“王爺!”高順(體質(zhì)76,力量80)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羌人使者到了?!?/p>
李凌直起身子,拍了拍褲腿的泥:“請?!?/p>
村口老槐樹下,羌人使者跪在青石板上。他比上月更憔悴了些,羊皮襖的領(lǐng)口磨得發(fā)亮,脖子上仍掛著狼牙項鏈,卻沒了過去的那股戾氣。
“小首領(lǐng)阿木,拜見昭武王?!彼臐h語帶著生硬的卷舌音,“我們燒當羌上下,謝王爺活命之恩?!?/p>
李凌示意他起身:“不必多禮。說吧,找我何事?”
阿木從懷里掏出個羊皮袋,倒出幾枚青銅戒指:“這是我們羌人最珍貴的‘骨戒’,傳了三代。王爺救了我們半族人,這些……不成敬意?!?/p>
李凌瞥了眼戒指,搖了搖頭:“我要的不是這個。”他將手按在胸口,“我要你們答應三件事。”
“王爺請講!”
“第一,”李凌豎起一根手指,“從今日起,燒當羌不再與匈奴往來。若有匈奴使者入境,格殺勿論。”
阿木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咬牙:“能做到!”
“第二,”第二根手指,“每年秋收,送糧五百石至狄道。不是交租,是……借?!彼D了頓,“等明年,我讓商人運絲綢、鐵器來換?!?/p>
阿木眼睛一亮:“絲綢?鐵器?”
“第三,”第三根手指,“派二十名精壯羌兵,隨張嶷校尉去姑臧。他們要學漢軍的騎射、陣法。”他指向遠處正在操練的玄甲衛(wèi),“好刀,要磨;好兵,要練?!?/p>
阿木沉默片刻,突然跪下:“王爺,我等……愿為漢家守邊!”
李凌扶起他:“起來吧。我不是要你們當漢家的狗,是要你們……活得像個人?!彼既岁犖槔锉е⒆拥膵D人,“你們的娃娃,不該再躲在山里啃草根?!?/p>
阿木抹了把眼淚,重重磕頭:“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