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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絕境祈念，魂佩回響（第1頁）

休屠王的耐心，在狄道城死寂的抵抗和北地郡漢軍略顯異動(dòng)的消息中，終于消耗殆盡。他不再滿足于等待饑餓瓦解這座孤城。他要親手碾碎它，用最狂暴的方式，洗刷金狼騎連日來久攻不下的恥辱，更要徹底掐滅那個(gè)昏迷的漢人王爺可能帶來的最后一絲變數(shù)。

黎明時(shí)分，蒼涼的牛角號如同地獄的喪鐘，撕裂了冰原的寂靜。匈奴大營轅門洞開，黑色的洪流再次洶涌而出。但這一次，不再是散亂的試探，而是真正的總攻！休屠王的本部金狼騎精銳盡出，披甲執(zhí)銳，列成森嚴(yán)的陣勢，如同移動(dòng)的山巒，緩緩壓向狄道城墻。數(shù)十架簡陋卻堅(jiān)固的云梯和一座高達(dá)數(shù)丈、覆著生牛皮的簡陋攻城塔，在無數(shù)奴隸和輔兵的推動(dòng)下，如同巨獸的獠牙，緩緩逼近。天空被密集的箭矢遮蔽，帶著凄厲的呼嘯，如同暴雨般傾瀉在城頭，壓制著一切敢于抬頭的守軍。

最后的時(shí)刻，到了。

狄道城頭，回應(yīng)這毀滅攻勢的，只有稀疏的、有氣無力的弩箭和最后幾塊翻滾而下的擂木。守軍士卒蜷縮在垛口后，面色蠟黃，眼窩深陷，握著兵器的手因饑餓和寒冷而不住顫抖。許多人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已失去，只能靠著冰冷的城墻，等待命運(yùn)的終結(jié)。箭矢早已耗盡，滾木礌石用磬，沸油金汁更是奢望。他們所能依仗的，只剩下殘破的刀劍和…即將耗盡的生命。

“頂??！為了王爺！為了狄道！”李信（政治78）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他親自擎著一面殘破的盾牌，在箭雨中聲嘶力竭地呼喊，卻被淹沒在匈奴人震天的喊殺聲和箭矢破空的尖嘯中。一道流矢擦過他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他卻渾然不覺。

高順（體質(zhì)77）的身影如同礁石，屹立在最為危險(xiǎn)的西門正面。他的鐵甲上插著幾支箭矢，但他仿佛毫無知覺，手中那柄淬煉戰(zhàn)刀每一次揮出，都必然帶起一蓬血雨，將攀上城頭的胡虜斬落。殘存的數(shù)十名玄甲衛(wèi)緊緊簇?fù)碓谒車?，結(jié)成一個(gè)殘破卻依舊鋒利的死亡旋渦，用身體和兵刃死死堵住缺口。但他們的動(dòng)作，明顯比往日遲緩，力量的衰退肉眼可見。饑餓，正在吞噬他們最后的戰(zhàn)力。

“轟！”

一聲巨響，城墻猛地一震！那座巨大的攻城塔，終于靠上了城墻！塔橋轟然放下，如狼似虎的金狼騎精銳，咆哮著涌上城頭！

“玄甲衛(wèi)！隨我殺！”高順眼中血光迸射，怒吼著迎了上去，淬煉刀鋒與匈奴的彎刀狠狠撞在一起，爆出刺耳的金鐵交鳴！

真正的白刃戰(zhàn)，在城頭全面爆發(fā)！守軍憑借著最后一絲血勇和地利，與蜂擁而上的敵軍絞殺在一起。每時(shí)每刻都有人倒下，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個(gè)城墻。狄道的防線，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隨時(shí)可能徹底崩潰。

郡守府行轅，早已不再安全。流矢不時(shí)穿透窗紙，釘入梁柱，發(fā)出咄咄聲響。劇烈的喊殺聲和城墻的震動(dòng)清晰可聞。

劉玥（昭武王妃）用身體緊緊護(hù)住昏迷的李凌（體質(zhì)39），臉色蒼白如雪，眼中卻沒有了恐懼，只剩下一種近乎凝固的決絕。她早已將一柄短劍藏在袖中。

淳于意（智力80）癱坐在角落，銀針散落一地，老醫(yī)官望著窗外映天的火光和聽到震耳的殺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藥石無效，人力已盡。

而此刻，昏迷中的李凌，卻正經(jīng)歷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體驗(yàn)。

外界的廝殺、震動(dòng)、瀕死的慘嚎…這一切巨大的噪音和沖擊，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過濾，變得遙遠(yuǎn)而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聲音，另一種“感覺”，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涌入他沉寂的識海。

那不是聲音，而是…念。

是城頭士卒面對洶涌敵潮時(shí)，那絕望咆哮中夾雜的一絲微弱卻執(zhí)拗的祈盼：“王爺…保佑…”

是傷兵營里垂死之人無意識呻吟中，最本能的呼喚：“娘…王爺…疼…”

是百姓藏身的屋舍內(nèi)，婦人緊緊摟住孩童，顫抖著嘴唇無聲的默念：“老天爺…王爺…救救孩子…”

是李信聲嘶力竭的呼喊下，那近乎崩潰的支撐：“王爺…您快醒醒啊…”

是高順刀鋒劈砍時(shí)，那冰冷殺意深處，一絲絕不后退的守護(hù)之志！

是劉玥緊緊握著他的手，那冰涼指尖傳遞來的、至死方休的溫柔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