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歷十一月初四至十二
狄道的寒冬,已至最酷烈的時節(jié)。朔風如刀,卷著冰粒,日夜不息地切割著這座孤城。渭水冰層厚實如鐵,映著灰白的天光,死寂而肅殺。城外曠野,積雪深可沒膝,萬物凋零,唯有凜冽的北風呼嘯,如同鬼哭。
行轅內,地龍燒得滾燙,卻難驅李凌(20歲)眉宇間那層深切的冰寒與疲憊。他裹著厚重的裘氅,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目光落在一份剛剛送來的緊急軍報上——北地郡方向,烽火連日不絕,周勃大軍與匈奴偏師激戰(zhàn)正酣,無暇西顧。
【系統(tǒng)提示:宿主生命體征緩慢回升…體質:48(重傷未愈,極度虛弱,嚴重畏寒)…信仰值:13點(緩慢自然增長)…祖龍魂佩能量:0。08%(深度休眠,恢復極其緩慢)…】
13點信仰值,杯水車薪。身體的恢復慢得令人絕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臟腑深處的隱痛。北地郡的戰(zhàn)事膠著,意味著短期內,狄道不可能得到任何實質性的援軍。一切,只能靠自己。
“王爺,燒當、先零兩部的使者,到了?!笨な乩钚牛ㄕ?8)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打斷了沉思。
“來了多少人?”李凌頭也未抬。
“一行三十余騎,皆是精銳護衛(wèi),為首的是燒當部的長老‘俄何’,此人…以狡黠貪婪著稱?!崩钚诺吐暤?,“他們要求…面見王爺,親自商談‘買賣’細節(jié)?!?/p>
“來得正好?!崩盍柩壑泻庖婚W,“讓他們在偏帳等候。告訴俄何,本王…身體不適,稍后便至?!?/p>
“諾!”
偏帳之內,炭火盆燒得噼啪作響,卻驅不散那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燒當部長老俄何,是一個身材矮壯、面色黧黑的中年羌人,裹著厚厚的羊皮襖,鷹隼般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帳內簡陋的布置,嘴角掛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他帶來的三十名羌騎護衛(wèi),按刀立于帳外,眼神兇狠,帶著草原民族特有的彪悍與野性。
李信陪坐一旁,面色平靜,心中卻暗自捏了一把汗。這些羌人,顯然是來者不善。
約莫一炷香后,帳外傳來腳步聲。親衛(wèi)掀開帳簾,李凌(體質48)在兩名侍從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進來。他面色蒼白如紙,唇無血色,行走間步伐虛浮,不時發(fā)出壓抑的低咳,任誰都能看出已是強弩之末。
俄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和更加濃重的輕視,他起身,撫胸行禮,語氣卻帶著幾分倨傲:“燒當部長老俄何,參見昭武王。王爺身體欠安,還勞煩接見,我等實在過意不去?!?/p>
“無妨…”李凌聲音沙啞,在主位坐下,裹緊了裘氅,“長老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俄何嘿嘿一笑,露出焦黃的牙齒:“王爺快人快語,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我部首領對王爺提出的‘大買賣’很是感興趣,只是…這價錢和方式,需要再議一議?!?/p>
“哦?如何議?”李凌眼皮微抬。
“王爺欲購我部牛羊戰(zhàn)馬,價格…需按市價五成。”俄何伸出五根手指,“且…需以鹽鐵、布帛當場支付,糧食…我們不要?!?/p>
李信臉色一變:“五成?當場支付鹽鐵?長老,這未免…”
俄何打斷他,目光卻盯著李凌:“另外,我部勇士替王爺看守草場,辛苦異常,王爺之前許諾的枹罕故地,需先行劃撥,以示誠意?!?/p>
這已是赤裸裸的敲詐和領土要求!
帳內空氣瞬間凝固。李信氣得臉色發(fā)白,卻不敢輕易開口。
李凌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渾身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良久,他才緩過氣,用一方白絹擦了擦嘴角,目光平靜地看向俄何:“長老…可知我漢家有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