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四月十二至十八
狄道城的晨霧里,飄著嗆人的焦糊味。
城西的斷墻下,李凌(20歲)蹲在一堆瓦礫前,指尖拂過一塊燒焦的青磚。磚上還殘留著半枚箭鏃,銹跡斑斑,卻像根刺般扎進他眼里。這是昨日最后一波匈奴沖鋒時留下的,當(dāng)時他站在北城門上,看著那枚箭鏃擦著劉玥(昭武王妃)的發(fā)髻飛過,差點當(dāng)場栽倒。
“王爺,西城墻的修補進度……”高順(體質(zhì)76,力量80)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猶豫。
李凌沒回頭,聲音沙啞:“說?!?/p>
“工匠們說,城磚缺了三千塊。石灰只剩半窯,黏合劑不夠。若要趕在雨季前修好……”高順喉結(jié)動了動,“至少還需半個月。”
李凌捏碎了手里的碎磚。指甲縫里滲出血絲,他卻渾然不覺。狄道城的城墻,是漢武帝年間用青石條壘砌的,歷經(jīng)百年風(fēng)雨不倒??尚倥说墓コ情吃伊似咛炱咭梗址帕四前鸦稹缃癯菈ι先墙购诘目吡?,像被剜去血肉的巨人軀體。
“去工坊。”他站起身,粗布戰(zhàn)衣下擺沾著草屑,“讓玄機把剩下的‘震天雷’殼子熔了,鑄成磚?!?/p>
“王爺!”高順急道,“那可是……”
“那可是能炸死匈奴人的寶貝?”李凌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蒼白的笑,“再好的雷,炸不塌城墻,留著也是廢鐵。熔了,鑄磚。用我的虎符調(diào)兵,把城南的舊磚窯全征了——我就不信,燒不出能擋胡騎的城墻!”
高順張了張嘴,最終垂首應(yīng)諾:“諾?!?/p>
城南,李玄機的工坊。
李玄機正蹲在熔爐前,往爐膛里添柴火。他臉上的黑灰還沒洗干凈,袖口燒出好幾個洞,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中衣。爐火燒得極旺,映得他眼底發(fā)亮。
“李叔!”學(xué)徒阿福跑進來,懷里抱著個陶甕,“我從城外找了些……找了些糯米漿!”
李玄機猛地抬頭:“糯米漿?!”
“在西邊山坳的老槐樹上!我爬了半宿,樹洞里藏著半甕!”阿福喘著氣,將陶甕放下,“聽老獵戶說,這東西摻在石灰里,黏合力能翻三倍!”
李玄機的手顫抖著捧起陶甕。糯米漿的甜香混著柴火味鉆進鼻腔,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母親在灶前熬糯米粥的模樣。那時他還是個孩童,趴在灶臺邊,看母親用木勺攪著鍋,蒸汽模糊了她的眼睛。
“阿福,”他聲音發(fā)顫,“去把玄甲衛(wèi)的張校尉叫來。讓他帶三百人,守住山坳的入口——這糯米漿,是咱們的命!”
阿福用力點頭,轉(zhuǎn)身跑開。李玄機掀開爐蓋,將糯米漿倒進熔爐旁的陶缸里。乳白色的漿汁遇熱沸騰,散發(fā)出濃郁的甜香。他舀起一勺,淋在兩塊碎磚上——磚塊瞬間黏合,比新燒的青磚還要結(jié)實。
“成了!”他喃喃道,“成了!”
行轅內(nèi)室。
劉玥(魅力85,政治75,忠誠100)正用溫水擦拭李凌的手。他的指節(jié)因長期握劍而變形,虎口處結(jié)著厚厚的繭,像老樹的樹皮。
“王爺,淳于先生說,傷兵營的溫飽……”她聲音輕得像嘆息。
李凌閉了閉眼。傷兵營里,三百多個傷員擠在臨時搭建的草棚里,沒有足夠的被褥,沒有足夠的藥材。昨天又有五個傷兵因為傷口感染去世,淳于意跪在草棚前,哭著說“這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