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傷了自己!”李凌指著高順的軍帳,然后轉(zhuǎn)向張嶷那邊,“全力穩(wěn)住張嶷的心脈!用安神藥!最強的!”
說完,他竟推開攙扶,一步步挪到高順軍帳門口,嘶聲喊道:“高順!是我!李凌!給老子…醒過來!狄道需要你!老子…需要你!”
帳內(nèi)的掙扎與低吼,驟然一滯!
接下來的兩日,傷兵營仿佛化為了修羅場與生機之地并存的詭異存在。
高順與張嶷在生與死的邊緣瘋狂掙扎。高順時而力大無窮,需數(shù)名壯卒才能壓制,時而陷入深度昏迷,氣若游絲。張嶷則高燒不退,囈語不斷,渾身抽搐。
但淳于意卻震驚地發(fā)現(xiàn),兩人身體上那些致命的創(chuàng)傷,尤其是高順被洞穿的胸腹和張嶷潰爛的瘡口,竟以一種違背醫(yī)理的速度,瘋狂地愈合、結(jié)痂、生出新肉!只是這過程,伴隨著極大的痛苦,仿佛將數(shù)月乃至數(shù)年的恢復(fù)期,壓縮在了短短幾日之內(nèi)!
這已非醫(yī)術(shù)范疇,近乎…神跡!
淳于意將這一切歸功于王爺親臨帶來的“士氣”和某種不為人知的“虎狼之藥”,以及將士們頑強的求生意志。唯有李凌知道,那是五十單位“鐵血戰(zhàn)魂”在燃燒,在透支他們未來的生命潛力,換取這短暫的、殘酷的生機!
正月廿九,清晨。
高順軍帳內(nèi),持續(xù)了數(shù)日的掙扎與低吼,驟然平息。
親衛(wèi)慌忙入內(nèi)查看,旋即狂喜奔出:“王爺!高將軍…醒了!”
李凌正在隔壁帳中守著情況稍穩(wěn)卻依舊昏迷的張嶷,聞訊猛地起身,眼前一黑,險些栽倒,被左右死死扶住。
他踉蹌著沖入高順帳中。
只見高順(體質(zhì)77)竟然半靠在榻上!他瘦得幾乎脫相,眼窩深陷,面色蠟黃,嘴唇干裂,但那雙眼睛…已然睜開!雖然布滿血絲,充斥著無盡的疲憊與痛苦,卻重新凝聚起了那標(biāo)志性的、冰冷如鐵的銳利光芒!他胸前的繃帶已被解開,露出下面猙獰卻已奇跡般愈合結(jié)痂的巨大傷疤!
他看到李凌,嘴唇翕動,發(fā)出沙啞破碎的聲音:“王…王爺…末將…無能…”
李凌一步上前,抓住他枯瘦卻依舊堅硬如鐵的手腕,聲音顫抖:“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弟兄們…怎么樣了…”高順艱難地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痛楚。
李凌沉默片刻,緩緩道:“帶回來的…都在盡力救。沒帶回來的…狄道…會記住他們?!?/p>
高順閉上眼,兩行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榻上。再睜開時,已只剩一片死寂的、近乎冷酷的平靜:“胡虜…何在?”
“就在北面。等你…和我。”李凌沉聲道。
高順不再說話,只是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試圖握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脆響,仿佛一具重新拼湊起來的殺戮機器,正在強行喚醒每一個零件。
與此同時,李凌做出了另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召來了傷勢未愈卻已能勉強活動的李玄機(智力88)。
“玄機…那批月氏工匠…如何了?”李凌問,聲音依舊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