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三月廿五辰時至午時
休屠王的總攻,如同狂暴的雷霆,持續(xù)不斷地轟擊著狄道這座早已瀕臨解體的孤城。匈奴人悍不畏死,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城頭,與殘存的守軍進行著最血腥、最殘酷的貼身肉搏。箭矢的尖嘯、兵刃的碰撞、垂死的慘嚎、瘋狂的怒吼,交織成一曲毀滅的樂章,在冰原上空回蕩。
城頭之上,已徹底化為修羅場。漢軍守卒的數(shù)量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銳減,從不足三十人,迅速降至二十、十五…每一個人倒下,都意味著防線被撕開一道難以彌補的口子。尸體堆積得更高,鮮血將冰雪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泥濘。殘存的守軍,早已忘卻了生死,眼中只剩下麻木的殺戮和…與城偕亡的最終執(zhí)念。他們用身體堵缺口,用牙齒撕咬,抱著敵人一同滾下城墻,進行著最后的、絕望的抵抗。
郡守府行轅,此刻卻陷入了一種比戰(zhàn)場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
李凌(體質(zhì)28)在強行引導(dǎo)愿力、短暫提振全軍士氣后,付出了慘重到無法想象的代價。他再次陷入深度昏迷,面色是一種近乎死灰的金紙色,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滯,仿佛下一口氣就會徹底斷絕。嘴角、衣襟上殘留的大片暗紅色血跡,觸目驚心。
【系統(tǒng)提示:宿主深度昏迷…生命本源嚴(yán)重透支…生命體征極度微弱…體質(zhì):28(臟器瀕臨衰竭,經(jīng)脈大面積崩毀,生命之火搖曳欲熄)…信仰值:0…魂佩能量:-4。3%(永久沉寂)…外界狂暴愿力場持續(xù)沖擊,加劇宿主生命流逝風(fēng)險…警告!宿主瀕臨腦死亡!】
那枚徹底沉寂、布滿裂痕的祖龍魂佩,冰冷地貼著他的心口,再無絲毫反應(yīng),仿佛也隨著主人的瀕死而一同寂滅。
劉玥(昭武王妃)強忍著無盡的悲痛與恐懼,用自己單薄的身軀,死死地支撐著那面沉重的王旗,不讓它倒下。她的手臂早已酸麻失去知覺,淚水模糊了視線,卻依舊咬牙堅持著。她知道,這面旗,是城外那些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們…最后的信念支柱!更是她昏迷丈夫…最后的意志體現(xiàn)!旗在,城魂…便未散!
淳于意(智力80)癱坐在一旁,面色慘白,銀針散落一地。面對李凌這種本源枯竭、油盡燈枯的狀態(tài),他已徹底…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微弱的生命之火,在風(fēng)中…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高順(瀕死)依舊在生死線上掙扎,他那微弱的脈搏,仿佛與整座城的命運相連,城存則存,城亡…則亡。
然而,就在這看似一切即將終結(jié)的時刻,轉(zhuǎn)機…正在以無人預(yù)料的方式,悄然孕育。
北地郡,馬嶺城外。
都尉灌嬰(敏捷88)率領(lǐng)著完成“箭訊”任務(wù)后、僅存的兩百余“驟雨騎”,并未退回大營,而是如同幽靈般,游弋在匈奴圍城大營的外圍。
他親眼目睹了狄道方向那沖天而起的殺氣與烽煙,聽到了那震天的喊殺聲。
“太尉…狄道…快撐不住了!”灌嬰面色凝重?zé)o比,對身旁的副將嘶聲道,“紀(jì)都尉的糧隊…到哪里了?!”
“回將軍!紀(jì)都尉傷勢過重,無法行動,但其副將已率領(lǐng)殘部八十余人,押運著那一百二十石糧秣,正在全速向大營趕來,最遲…午后可到!”
“午后?!”灌嬰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的厲色,“等不及了!”
他猛地一勒戰(zhàn)馬,目光如電,掃視著麾下這些疲憊卻眼神灼灼的騎兵。
“弟兄們!狄道危在旦夕!王爺…危在旦夕!咱們…不能就這么看著!”灌嬰的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紀(jì)都尉他們用命換來的糧,不能白費!咱們…再去沖一次!不為殺敵,只為…讓城里的弟兄們知道…咱們…還在!”
“將軍!您下令吧?。 睔埓娴尿T兵們發(fā)出低沉的怒吼,無人退縮!
“好!”灌嬰猛地拔出戰(zhàn)刀,指向狄道方向,“隨我來!目標(biāo)…匈奴圍城大營西側(cè)輜重隊!放火!制造混亂!動靜…越大越好??!”
兩百余騎,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再次沖向了死亡的漩渦!
與此同時,馬嶺城周勃大營。
周勃(政治85,智力82)面色鐵青,聽著斥候關(guān)于狄道慘狀和灌嬰再次出擊的急報。
“胡鬧!灌嬰他…!”周勃又急又怒,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灌嬰這是在用最決絕的方式,試圖為狄道…爭取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
“太尉!糧隊到了!糧隊到了??!”一名親兵狂奔入帳,急聲稟報。
周勃猛地起身:“快!帶我去看!”
營門外,紀(jì)信副將率領(lǐng)著那八十余名傷痕累累、卻眼神執(zhí)拗的士卒,守護著那一百二十石染血的糧秣,靜靜地矗立在風(fēng)雪中。
“太尉!糧…糧在此!請?zhí)尽偎侔l(fā)兵…救狄道!救王爺??!”副將單膝跪地,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