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四月廿五至五月十五
狄道城的晨霧裹著新麥的清香漫過城墻。李凌(20歲)倚在行轅外的木欄上,望著城下新翻的耕地里,農(nóng)夫正扶著犁耙趕牛。他們的布衫雖補丁摞補丁,卻洗得干凈;孩童們追著蝴蝶跑過田埂,笑聲撞碎了晨露。
“王爺,今年春播的麥芽,比去年壯實?!眲h(昭武王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捧著一碗熱粥,袖口沾著草屑——方才她剛?cè)ヌ锕∩习矒徇^哄搶種子的婦孺。
李凌接過碗,喝了一口。粥里浮著野菊瓣,是淳于意(醫(yī)官)特意加的,“敗火”。他望著遠處正在修繕的箭樓,喉結(jié)動了動:“再過七日,北市的糧棧該開秤了。”
“已讓李郡守貼出告示,”劉玥在他身旁坐下,“每戶限購五斗,軍糧優(yōu)先。只是……”她頓了頓,“羌人部落的人昨日來問,能不能用皮毛換糧?!?/p>
李凌的手指在碗沿摩挲。羌人部落是狄道城西的鄰邦,從前因匈奴壓迫,常與漢軍交惡。上月他派張嶷(校尉)送了二十車藥材去羌寨,換回三百張獸皮——那是給傷兵做夾被的材料。
“讓他們?nèi)コ悄系募Z棧,”他放下碗,“按市價減半?!?/p>
劉玥一怔:“可軍糧……”
“軍糧夠吃到秋收?!崩盍璐驍嗨扒既巳麴I極了,才會投匈奴。給他們活路,便是給狄道城筑墻?!?/p>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騎快馬沖破晨霧,馬背上的信使渾身是汗,手中攥著染血的絹帛:“王爺!河湟郡急報!”
李凌接過絹帛,指尖掃過末尾的朱砂印——是漢王劉邦的“沛豐印”。
“項羽北征彭越,彭城空虛?!彼畛雎暎蟹浩鹁?,“漢王令,命我部……”他頓了頓,喉間泛起腥甜,慌忙用袖口掩住,“命我部出兵河西,牽制匈奴,策應漢軍主力?!?/p>
劉玥猛地站起,碗“當啷”落地:“你身子才剛好!高順說你昨日咳血……”
“無妨?!崩盍璩哆^帕子擦了擦嘴角,將絹帛遞給她,“你看,漢王要的是‘牽制’。我只需派三千輕騎,襲擾匈奴糧道,無需正面交鋒。”他指向地圖上的“姑臧”——匈奴左賢王的老巢,“讓張嶷帶玄甲衛(wèi)去,他最擅長這種‘捅婁子’的活?!?/p>
同日,城南校場。
張嶷(體質(zhì)75,力量78)正將長劍架在親兵的脖子上。那親兵抱著個酒壇,渾身發(fā)抖:“張校尉饒命!小的就是偷喝了半壇……”
“半壇?”張嶷冷笑,“上月發(fā)的軍糧,你倒賣了兩石麥子;前日偷了李叔工坊的銅釘;今日又偷酒——”他突然收聲,目光掃過親兵腰間的玉墜,“這玉墜哪來的?”
親兵臉色慘白:“是……是北市米鋪的王掌柜給的?!?/p>
“王禿子?”張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那老東西前日還說‘軍糧吃緊,米價要漲’,原來私下里勾結(jié)羌人!”他將親兵踹翻在地,“來人!押去見李郡守!抄了他的鋪子!”
圍觀的士兵們拍手稱快。李凌站在點將臺上,望著這幕,對身旁的李玄機(工坊負責人)道:“張嶷這手‘殺雞儆猴’,比我去訓話管用?!?/p>
李玄機扶了扶斷裂的鼻梁(上月被飛石砸傷):“將軍治軍嚴,是好事。只是……”他指了指校場角落的草垛,“傷兵營的王二狗,昨日偷了半袋草藥?!?/p>
“王二狗?”李凌皺眉,“他娘病重,需要人參?!?/p>
“所以我沒罰他?!崩钚C嘆氣,“把他娘接進軍醫(yī)院,讓淳于先生親自看。”
李凌沉默片刻,從腰間解下玉佩:“拿這個去換人參。告訴淳于先生,用完了再找我要?!?/p>
李玄機接過玉佩,入手溫涼。這是李凌母親的遺物,據(jù)說能“驅(qū)邪避災”。他將玉佩揣進懷里,轉(zhuǎn)身時撞翻了草垛——里面滾出個布包,露出半截染血的絹帛。
“這是……”李凌撿起絹帛,展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幾行字:“五月十五,姑臧北三十里,老榆樹下,取信物?!甭淇钍恰芭f部·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