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正月初八至十五
狄道城,迎來了新歲,卻無半分新氣象。寒風(fēng)依舊如刀,刮過城頭殘破的旗幟,卷起雪沫,帶著刺骨的冰冷與揮之不去的血腥氣。然而,與臘月那令人窒息的絕望不同,一種壓抑著巨大悲痛、卻又摻雜著劫后余生般堅韌的氣息,開始在城中彌漫。
行轅深處,藥香與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金鐵交鳴般的微弱氣息交織。李凌(20歲)半倚在榻上,面色依舊蒼白得嚇人,唇無血色,但那雙深陷的眼眸深處,卻燃燒著兩簇幽深而灼人的火焰。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枚已恢復(fù)常溫、卻隱隱透出某種內(nèi)斂力量的祖龍魂佩。
【系統(tǒng)提示:宿主生命體征極度不穩(wěn)…體質(zhì):48(重傷未愈,臟器嚴重受損,極度虛弱)…信仰值:538點(龐大而駁雜,需時間沉淀)…祖龍魂佩能量:15%(穩(wěn)定恢復(fù)中)…特殊能量:“鐵血戰(zhàn)魂”x127單位(可調(diào)用)…微弱庇護效果增強…新技能:“戰(zhàn)魂鼓舞”(未激活)…】
538點信仰值!127單位“鐵血戰(zhàn)魂”!這是高順(體質(zhì)76)和他的將士們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磅礴力量!每一次呼吸,李凌都能感受到體內(nèi)那股幾乎要撐裂經(jīng)脈的、躁動不安的能量洪流,它們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帶來劇痛,卻也強行吊住了他最后一絲元氣,甚至…讓他虛弱的精神異乎尋常地亢奮與清明。
“王爺,該用藥了?!眲h(昭武王妃)端著一碗濃黑的藥汁走近,眼底的憂色幾乎化為實質(zhì)。丈夫的身體狀況她最清楚,外表的平靜下,是油盡燈枯般的脆弱。那日城門口嘔血昏厥的景象,至今令她心悸。
李凌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味似乎已無法觸動他的味蕾。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聲音嘶啞卻清晰:“高順和張嶷…今日如何?”
劉玥強忍酸楚,低聲道:“淳于先生還在全力施救。高將軍失血過多,寒氣入骨,傷勢極重,至今未醒,但…脈象未絕。張將軍…傷勢更雜,舊瘡新傷疊加,高燒反復(fù),偶有囈語,亦未脫離險境…”
李凌閉上眼,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127條“鐵血戰(zhàn)魂”…背后是數(shù)百條浴血搏殺、埋骨冰原的英魂!
“其他人呢?”
“重傷者四十七人,皆在傷兵營,淳于先生已竭盡全力…但藥材…尤其是老參、靈芝等吊命之物,已近耗盡。輕傷者…皆已安置,然凍傷殘廢者…甚眾。”劉玥的聲音帶著哽咽。
“知道了?!崩盍璧穆曇袈牪怀銮榫w,“告訴淳于意,不惜一切代價!需要什么,讓李信去想辦法!就算搶,也要搶回來!”
“諾…”劉玥垂首,淚珠滑落。
殘軍歸來的震撼與悲慟,迅速轉(zhuǎn)化為一種近乎殘酷的務(wù)實。
郡守李信(政治78)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每日穿梭于傷兵營、庫房、城防之間,臉色灰敗,眼窩深陷。陣亡將士的撫恤、傷殘者的安置、俘獲的月氏工匠的看管、以及…日益見底的糧秣物資,如同無數(shù)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王爺…”李信再次求見,聲音沙啞,“陣亡將士名冊已核定…算上高將軍帶回的遺骸…此次西征,共折損玄甲衛(wèi)并羌騎…三百八十九人…重傷致殘…一百零五人…撫恤所需錢糧…已是天文數(shù)字…府庫…”
“撫恤,必須足額發(fā)放!”李凌打斷他,目光冰冷,“錢不夠,就用本王的名義,向城中尚有存余的富戶借貸!以未來鹽鐵之利為抵押!糧不夠…就再減口糧!本王與王妃,日食一餐!守城士卒口糧…不減!”
李信駭然:“王爺!您的身子…”
“照做!”李凌語氣斬釘截鐵,“告訴將士們,他們的血不會白流!他們的家小,本王來養(yǎng)!但狄道…必須守住!守不住,一切皆空!”
“諾…”李信咬牙領(lǐng)命,深知這是飲鴆止渴,卻別無他法。
然而,危機總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逼近。
正月初十,派往羌地的細作傳回密報:燒當(dāng)、先零兩部,在收取了五百石鹽后,并未如約繼續(xù)襲擾匈奴,反而收縮兵力,戒備森嚴。更令人不安的是,有跡象表明,他們與北面的休屠王部使者,有了第二次秘密接觸!
“首鼠兩端!”李信得到消息,氣得渾身發(fā)抖,“王爺,羌人…恐已與匈奴媾和!我軍新遭重創(chuàng),他們定是以為狄道無力支撐,欲賣我等以求胡虜之歡!”
李凌聽完,臉上并無意外之色,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他早已料到羌人的貪婪與不可靠。
“無妨?!彼?,“他們是在待價而沽,想看我和休屠王,誰先倒下。傳令,加強西、南方向戒備,但…暫不與之沖突。另外,讓李玄機(智力88)挑幾件繳獲的、破損的匈奴環(huán)鎖甲,給俄何送過去?!?/p>
李信一怔:“王爺,這是…”
“告訴他,這是定金。”李凌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告訴他,休屠王的工匠和甲胄,我能毀一次,就能毀第二次。問他…是想繼續(xù)要鹽,還是…想要這些甲胄的打造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