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0章 冰刃暗流，龍眸微顫（第1頁）

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nóng)歷五月十一至廿

冰原上的對峙，已持續(xù)半月有余。凜冽的寒風(fēng)卷起雪沫，掠過漢匈兩軍森嚴的營寨與死寂的狄道城，發(fā)出永無止境的嗚咽。這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對峙，雙方都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誰也不敢輕易放松，誰也不敢率先發(fā)動那可能…招致毀滅性后果的全力一擊。每一天，都有雙方的斥候游騎在廣袤的冰原上殘酷地絞殺，用生命…換取著對方的情報，維系著這脆弱的平衡。

狄道城內(nèi)，時間仿佛…凝固在了創(chuàng)傷與緩慢復(fù)蘇的夾縫之中。

幸存下來的軍民，依靠著周勃大軍節(jié)衣縮食擠出的、定期送達的有限糧秣，勉強維系著生存。每日仍有體弱或傷重者悄無聲息地死去，但…大規(guī)模的非正常死亡，終于…停止了。一種…麻木的、帶著巨大悲慟烙印的…日常，開始在殘垣斷壁間…極其艱難地…重新建立。人們清理廢墟，修補殘屋，在淳于意（智力80）及其醫(yī)徒的竭力指導(dǎo)下，焚燒或深埋尸體，用石灰處理污穢，恐懼地…防范著那比匈奴彎刀更可怕的…瘟疫的降臨。

那面矗立在郡守府、殘破卻屹立不倒的“昭武”王旗，依舊是所有幸存者…心中…唯一的精神支柱。盡管他們的王爺…依舊沉睡不醒。

郡守府行轅內(nèi)，氣氛…依舊凝重得如同冰封。

李凌（體質(zhì)18）靜靜地躺在榻上，面色是一種…久病之人特有的、毫無血色的蒼白，呼吸…依舊微弱得需要凝神才能察覺。他深陷在無意識的深淵里，對外界的一切…似乎毫無感知。

【系統(tǒng)提示：宿主深度昏迷中…生命體征極度微弱但穩(wěn)定…體質(zhì)：18（嚴重透支，臟器衰竭，經(jīng)脈崩毀，生命本源枯竭）…信仰值：1。8（持續(xù)緩慢增長+外界愿力滋養(yǎng)）…祖龍魂佩能量：-4。3%（永久沉寂）…修復(fù)進程極其緩慢…警告：宿主狀態(tài)極脆弱！】

然而，若有人能感知入微，便會發(fā)現(xiàn)，那…幾乎停滯的生命之流，在信仰值與外界那…持續(xù)不斷、日益精純的感恩愿力的…微弱滋養(yǎng)下，似乎…真的…極其緩慢地…變得…稍微…“厚實”了那么一絲絲？就仿佛…干涸龜裂的河床，終于迎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水汽。

這種變化，微乎其微，甚至…不足以讓他對外界刺激產(chǎn)生任何反應(yīng)，但…它確實…存在著。

劉玥（昭武王妃）日夜不休地守候著，容顏憔悴，眼神卻…異常明亮與專注。她幾乎是…數(shù)著丈夫的每一次呼吸過日子。每一次那微弱的胸膛起伏，都能讓她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一些。她依舊小心翼翼地喂水、喂藥、擦拭，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卻至關(guān)重要的…儀式。

淳于意傾盡所能，用藥愈發(fā)謹慎，以溫補調(diào)養(yǎng)為主，不敢有絲毫猛浪。他發(fā)現(xiàn)，李凌的身體對藥力的吸收…依舊緩慢得令人絕望，但…那原本…仿佛隨時會斷絕的脈息，的的確確…比半月前…更穩(wěn)定了一點點。這…已是足以讓他老淚縱橫的…奇跡了。

高順（瀕死）的狀況…依舊…吊著那口氣，與李凌…仿佛…同呼吸，共命運。

然而，這脆弱的、用無數(shù)犧牲換來的平靜，并未能持續(xù)太久。

暗流…終于開始涌動。

休屠王…失去了耐心。

與周勃的對峙，消耗著他大軍的糧草與士氣。狄道城就像一根卡在喉嚨里的硬刺，讓他吞不下，吐不出，如鯁在喉，難受至極。更讓他…寢食難安的是…那個漢人王爺李凌…到底死了沒有？！數(shù)次派出的精銳探馬，不是被周勃的游騎截殺，就是根本無法潛入戒備森嚴的狄道城內(nèi)。

他需要…答案！他需要…打破這僵局！

“傳…‘影子’來見本王！”休屠王眼中閃過一抹…殘忍而狡詐的寒光**，對親衛(wèi)低聲吩咐。

片刻后，一個身形瘦小、面色蠟黃、毫不起眼、穿著破爛漢人服飾的男子，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金帳之中。他…并非匈奴人。

“大汗。”男子聲音嘶啞，躬身行禮，動作…卻帶著一種…獵豹般的…精悍與危險。

“影子…你潛入漢地的本事，本王是知道的?！毙萃劳趵淅涞乜粗艾F(xiàn)在，有一件…唯有你能辦到的事…”

他壓低聲音，下達了命令：“…混進狄道城！給本王…查清兩件事：第一，城內(nèi)…還有多少能喘氣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那個李凌…是死是活？！如果可能…”休屠王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眼中…殺機畢露！

“影子”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遵命。”

當夜，一道如同真正影子般的黑影，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漆黑的夜色與凜冽的寒風(fēng)之中，向著…狄道城的方向…潛行而去。他避開了所有明哨暗卡，甚至…利用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早已廢棄的排水暗道，竟然…真的…奇跡般地…摸進了…死寂的狄道城！

此時的狄道城，雖戒備依舊森嚴，但長時間的緊繃與巨大的傷亡，難免…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松懈與漏洞。幸存下來的守軍數(shù)量太少，需要警戒的范圍太大，許多哨位…不得不由傷兵勉強充任。

“影子”如同幽靈般在廢墟與陰影中穿梭，他的目標…極其明確——郡守府！

他躲過幾隊巡邏的士卒，悄無聲息地…靠近了行轅。他伏在一處斷墻的陰影下，銳利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扇…透出微弱燈光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