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軍工區(qū)。
濃烈的焦煤、鐵水和淬火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巨大的鍛錘在水動力的驅動下,以穩(wěn)定的節(jié)奏轟然砸落,每一次撞擊都讓腳下的水泥地微微震顫,火花四濺。
通紅的鐵胚在錘下迅速變形。
精工坊內,一排排車床發(fā)出尖銳的切削聲。
固定在卡盤上的鋼片,在高速旋轉的鉆頭、磨輪下,火花四濺。
工人們穩(wěn)穩(wěn)推進卡盤,調整方向。
一片片尺寸精確、光滑帶孔的甲片迅速成型。
旁邊的工作臺上,工匠們正將打磨锃亮的槍頭、箭頭、結構復雜的弩臂、精鋼打制的環(huán)首刀刀身,小心翼翼地各自組裝起來。
所有兵器,每一件都規(guī)格統(tǒng)一,透著殺伐之氣。
“甲字坊新出的三批弩機,今日必須完成校驗,交付武庫?!币粋€穿著皮圍裙、滿臉煤灰的管事大聲吩咐。
“諾。”工匠們齊聲應道,手下動作更快。
軍工坊外,單福的目光掃過守衛(wèi)手上那些閃著寒光的制式武器,又望向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的校場方向。
他觀望許久,竟發(fā)現眾多守衛(wèi)紋絲未動,一直筆直如松。
紀律嚴明,士氣如虹。單福撫須輕嘆:原來這便是淮安立足亂世的底氣之一。怪不得淮安如此巨富,依舊無人敢打主意。
有此士卒、利器,淮安境內匪患絕跡也是理所當然。
在城中逛了一上午,單福下午出城,走向田野。
城西,新墾區(qū)。
曾經荒蕪的灘涂、低洼沼澤,如今被縱橫交錯的溝渠分割成巨大的方塊田疇。
溝渠里流水淙淙,顯然是精心規(guī)劃的水利。
田地里,冬小麥已長出寸許高的青苗,在寒風中頑強地鋪開一片綠意。
更遠處,是大片收割后殘留著棉桿的坡地,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