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史所言雖直,卻是在理。侯爺,商業(yè)之利雖豐,然商路初通,周轉需時。購馬所需,動輒十數萬金,絕非旦夕可籌。
且脫產之兵,不事生產,坐耗錢糧,于民生實為負累。不若緩圖之,待根基鞏固,再行擴軍?!?/p>
一直沉默的蔡邕接口,
“淮安新立,樹大招風。擴軍備戰(zhàn),固是正理。然欲速則不達。
五千新軍,豈是兒戲?兵源何來?
青壯皆充軍伍,田疇誰耕?工坊誰作?此乃動搖根基之舉。
況輕騎之利,在于精熟。新募之卒,未經戰(zhàn)陣,縱有良馬利刃,與送死何異?
老朽以為,當務之急,乃精練現(xiàn)有之兵,固守根本,徐圖進取?!?/p>
文官們的反對浪潮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他們每一句都說在實處,關乎錢糧,關乎民生,關乎根基。
就連按劍侍立在劉駿身后的趙云,也是一臉凝重。
擴軍,他自然渴望,但錢糧這道坎,是實打實的鐵壁。
劉駿靠在寬大座椅里,指節(jié)一下下叩擊著扶手,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他看向站在武將末位的陳到身上。
“陳到,你以為如何?”
陳到踏前一步,甲葉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他腰背挺直如槍,迎著滿廳揚聲道:
“侯爺,黃巾余孽,星火燎原。兗、豫、青、徐,處處烽煙。末將以為,當擴軍,當買馬,當練騎射!”
文官們一片嘩然。
陳庸氣得胡子直抖:“豎子!你懂什么民生經濟,只知好勇斗狠?!?/p>
陳到沒看陳庸,只盯著劉駿,語速平穩(wěn),條理清晰,仿佛在陳述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淮安之安,不在高墻,在利刃?!魂囷L’雖滅,或可震懾宵小于一時。然四方豺狼,豈會因幾顆頭顱便絕了覬覦之心?
鹽酒利之厚,琉璃香皂之奇,便是懷璧其罪!若無強軍,今日懸的是匪首,明日懸的,便可能是淮安滿城婦孺之頭顱?!?/p>
他頓了頓,掃視過廳中諸人:
“脫產兵,耗糧不假。然不脫產,臨陣何用?農忙操練,戰(zhàn)時征召,號令不一,進退失據,遇敵則潰。此乃取死之道。
五千脫產新軍,便是五千柄時刻打磨、引而不發(fā)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