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渾身篩糠般抖著,泥漿混著溫?zé)岬难戳怂荒槨?/p>
冰冷的鐵甲硌著他手臂,但這一切都遠不如腦子里那場風(fēng)暴來得恐怖。
金色的洪流在顱腔里奔涌咆哮。
那不是水,是燒紅的鐵汁,是無數(shù)把呼嘯的刀!
劈、砍、撩、抹、格、壓……
華雄浸透鮮血的刀法精髓,粗暴地碾過他的每一條神經(jīng),狠狠烙進骨頭縫里。
“嗬……嗬……”
他大口喘氣,汗水小溪般淌下額頭,糊了眼睛。
可那劇痛和眩暈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正從身體最深處爆炸開來,像干涸的河床被滔天洪水灌滿。
四肢百骸的肌肉纖維在哀鳴,又在金色洪流的沖刷下瘋狂蛻變、繃緊。
每一個骨節(jié)都在噼啪作響,仿佛掙脫了無形的枷鎖。
嗡——精神力的波紋以他為中心,向外拓開。
二十步……三十步……四十步……最終死死定在五十步的邊緣。
這個范圍內(nèi)的一切,纖毫畢現(xiàn)地“印”入腦?!?/p>
腳下土里蟲子,遠處聯(lián)軍士兵臉上驚魂未定的汗珠,甚至轅門大旗被寒風(fēng)吹動的獵獵布帛震顫。
“劉駿!劉駿!”氣急敗壞的吼聲由遠及近。
劉駿睜開眼。
血絲密布的眼球里,那點因劇痛而渙散的光瞬間凝聚。
是那個帶他出帳,遠遠跟在身后的袁紹親兵。
他正一臉驚疑不定地沖過來,后面還跟著幾個持戟甲士。
“速獻華雄首級!”
親兵沖到近前,腔調(diào)突然拔高,眼睛卻忍不住瞟向地上那顆滾滿泥污的頭顱。
要不是剛才這小子吼了一嗓子,這獻首之功,還輪不上他。可惜,現(xiàn)在再搶,可就犯了軍中大忌了。
劉駿沒吭聲,他撐著地面,慢慢直起身。
剛才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是過了數(shù)十息。可新得的力量還沒完全馴服,讓他的動作有些僵硬。
他彎腰,一把攥住華雄頭頂?shù)陌l(fā)髻。
那顆沉重的頭顱被他整個提了起來。
斷頸處滴滴答答往下淌著粘稠的血漿和骨髓。
周圍幾個甲士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后退了小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