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內(nèi),我要看到它硬得能跑馬?!?/p>
“諾。小的就是不吃不睡,拿命填也把它填出來?!?/p>
小吏嘶聲應(yīng)道,轉(zhuǎn)身就對著溝槽邊搬運灰漿桶的民夫扯著嗓子吼,“快,快!侯爺看著呢。桶別停,澆勻?qū)嵙恕!?/p>
更遠處,那片被圈出來的高地,才是新城真正的心臟。
輪廓已初具規(guī)模,遠超破敗的舊淮安城。
高地上人影如蟻,伐木、采石、開溝、打樁的聲響混作一團喧囂的海洋。
不遠處,濃煙滾滾,磚窯燒得整個工坊熱浪如潮。
工地上,嶄新的鋼鋤、鋼鎬在陽光下?lián)]舞,每一次落下,都深深鑿進泥土或巖石,發(fā)出沉悶有力的“噗嗤”或“叮當”聲。
手握“神兵”的民夫們,臉上除了疲憊,更有一種近乎虔誠的狂熱。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石匠,顫巍巍伸出手,想摸一摸旁邊剛剛凝固的水泥地基面,又像怕褻瀆了神物般縮回。
他蹲下身,湊近了仔細看那光滑堅硬的表面,渾濁的老眼瞪得滾圓,最終忍不住用粗糙的指關(guān)節(jié),極輕、極快地敲了一下。
一聲輕微的脆響,老石匠嚇得一哆嗦,隨即臉上皺紋舒展開,露出僅剩的幾顆黃牙。
老人對著旁邊埋頭揮鋤的年輕兒子激動地比劃,嘴唇哆嗦著,卻發(fā)不出像樣的詞句,只有“神……神石……”的模糊音節(jié)。
年輕漢子停下鋤頭,咧開嘴,無聲地笑了。教識字的兵爺都說了這叫水泥,村里的老人偏固執(zhí)的叫什么神石,真是沒見識。
“侯爺?!?/p>
劉駿聞聲回頭。
趙云一身輕甲,快步穿過泥濘的工地,眉頭緊鎖,將一份報告遞上:“工造監(jiān)急報,窯又炸了。蔡老被碎屑劃傷了手臂,幸無大礙?!?/p>
“王錘頭那邊,鋼爐溫不穩(wěn),廢了兩爐鐵水,急得老鐵匠要跳爐子。蔡小姐正帶人撲火清場?!?/p>
劉駿接過報告,指尖劃過上面炭筆寫就的潦草字跡。
遠處高地工地上,隱約可見一股黑煙歪歪扭扭升上天空。
“走?!彼纹鹕钕菽嘀械哪_,大步流星朝冒煙的方向走去。
“爐子炸了重砌。安全第一,不要急于求成?!?/p>
“玻璃窯那邊,讓蔡琰盯緊,傷藥管夠,但試制不能停?!?/p>
劉駿也是頭痛。
自從工坊制造的商品換回大量物資。劉駿大喜之下,重賞了工匠,并且封了幾個官出去。還揚言,只要誰有辦法提升相關(guān)技術(shù),或者有其他更好的發(fā)明,他必重賞!
自此,所有的工匠都瘋了。以至于事故頻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