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一馬當先,玄色披風在身后拉成筆直的線。
他閉著眼,精神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
風掠過耳畔的呼嘯,戰(zhàn)馬肌肉的繃緊舒張,身后千騎奔騰激起的塵土微粒,都在他腦海中勾勒出清晰的圖景。
更遠處,官道兩側(cè)密林里驚飛的鳥雀,幾道倉惶縮回灌木叢的獸影,都無所遁形。
“侯爺,前方十五里,有岔道?!壁w云控馬貼近。
“直插亢父?!眲ⅡE睜眼,“傳令,加速。晌午前必須趕到濟水南岸。”
“諾?!壁w云拔轉(zhuǎn)馬頭,厲聲呼喝,“侯爺有令,全速前進。晌午前抵濟水?!?/p>
“駕!駕!”呼喝聲此起彼伏,鞭梢破空。
千騎洪流驟然提速,官道上的塵土被高高揚起,直撲東北。
……
濟水南岸,曹軍大營轅門。
曹操按劍立于望樓之上,眉頭緊鎖。
遠處地平線上,黑壓壓的黃巾營盤無邊無際,簡陋的土黃色旗幟在風中亂舞,嘈雜的聲浪即使隔著數(shù)里也能隱隱傳來,像一片躁動污濁的泥沼。
夏侯惇盔甲染血,大步登上望樓:
“主公,于禁部沖擊賊酋左翼失利,折損三百余人。賊寇依托村落土墻,弓弩甚密。我軍難以展開。”
“無妨?!辈懿僖皇治站o劍柄,一手輕擺。
青州黃巾雖號稱百萬,但多是裹挾的流民,擊敗只是遲早的事。
但這股黃巾主力盤踞濟北、東平一帶多時,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啃不下,甩不掉,想速勝,很難。
“報——”一騎斥候飛馳入營,滾鞍下馬,直沖望樓,“稟主公,淮安侯劉駿,率一千精騎已至營外五里?!?/p>
“哦?”曹操眼中精光暴漲,臉上堆起熱切笑容,“快!大開轅門,隨我出迎?!?/p>
五里地轉(zhuǎn)瞬即過,轅門外,劉駿勒馬。
一千淮安騎兵肅立,人馬皆靜,唯有粗重的呼吸和偶爾的戰(zhàn)馬響鼻。
清一色的輕便鑲鐵皮甲,背負長梢滑輪復合弓,腰懸環(huán)首直刀,馬鞍旁掛著的箭囊鼓脹。
雖風塵仆仆,但那股子剽悍銳氣,與營內(nèi)曹軍“憊懶之態(tài)”截然不同。
劉駿翻身下馬,拱手朗笑,“聞曹公剿賊,駿特來助拳。”
曹操大笑著迎上,一把抓住劉駿手臂:“仲遠,雪中送炭,真乃及時雨也?!?/p>
他目光掃過劉駿身后沉默如山的騎兵,眼角微不可察地閃動,“好雄壯的兵馬,賢弟治軍有方?!?/p>
“些許薄力,不堪大用?!眲ⅡE謙遜一句,心想在長安時,你可不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