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fēng)卷著灰燼,刮過虎牢關(guān)殘破的城垛。
營地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酒肉香氣徹底被來自西北的焦糊取代。
士兵們裹緊單薄的衣甲,縮著脖子,不時望向洛陽方向那片暗紅的天空。
劉駿坐在帳篷里,嚼著一塊粗糲得刮嗓子的麥餅。
外面安靜得讓人心慌。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直奔他的帳篷而來。
簾子被掀開,灌進(jìn)一股冷風(fēng)。
一個面黃肌瘦的雜兵(劉駿用錢收買的眼線),一頭沖了進(jìn)來。
他臉上是跑脫力的慘白,嘴唇哆嗦著:
“軍……軍侯!
曹……曹將軍的親兵……回來了!
從洛陽那邊回來了!”
劉駿霍然站起,麥餅碎屑簌簌落下:
“說清楚!”
雜兵喘得像個破風(fēng)箱:
“就……就一個,渾身是血。董卓在截殺斥候。那人,馬……馬都跑死了!
他說……洛陽……燒光了!
全燒光了!
皇宮、民房都成了灰!
董卓帶著皇帝,還有幾十萬百姓,像趕牲口一樣往西邊長安跑了。”
“百姓死傷如何?”
劉駿的聲音干澀。
雜兵臉上肌肉抽搐著:“死了好多,路上全是尸體。
燒死的、踩死的,西涼兵嫌走得慢,在后面用刀砍啊!
那親兵說,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聽見哭嚎,像鬼叫……”
原身的記憶劃過心頭,全是苦難。亂世人命賤如狗!劉駿只覺胸口悶得透不過氣。
他閉上眼,強(qiáng)迫自己壓下那股因共情而翻涌的憤懣感。
歷史的車輪,正以最殘酷的方式向前滾動。豈是他一個小小穿越者能輕易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