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劉駿,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只是無力地?fù)]了揮手,聲音干澀:“罷了……罷了……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背影蕭索地沒入了回廊的黑暗之中。
水榭里,只剩下劉駿一人獨(dú)立在清冷的月光下。
他緩緩抬手,指腹用力擦過下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蔡琰的溫度。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波瀾都已平復(fù),只剩下深潭般的幽冷。
兒女情長,終須暫放。青州的烽火,才是燃眉之急。
離出發(fā)還有兩日,給曹操的書信先一步送了出去。
劉駿相信他不會拒絕。
當(dāng)然,真拒絕,他也會當(dāng)沒收到回信,繼續(xù)北上搶人。
臨走之前,劉駿決定將各工坊先一步擴(kuò)建,以備大量人丁到來。
他的朱筆劃過一個個工坊名字,數(shù)據(jù)急速增加。
隨著一個個命令落到紙面上,陳庸的眼珠子幾乎要貼到劉駿的書案上:“侯爺,不能再擴(kuò)了?!?/p>
“無妨,人丁必定不是問題!”劉駿沒抬頭,手指點(diǎn)著攤開的巨大地圖上幾個新畫的朱砂圈?!懊芋?。”
“在?!泵芋昧⒖虘?yīng)聲。
“新設(shè)的織造局、釀酒坊、瓷器窯,招工告示貼出去。管飯,日結(jié)三斤麥?!?/p>
“侯爺,紙坊那邊……”糜竺提醒。
“擴(kuò)!”劉駿斬釘截鐵,“從民兵里挑伶俐的,工錢按件計。還有,派往交州找棉花種子的人,何時有信?”
“尚無確切消息,但已重金懸賞?!?/p>
“再加碼。”劉駿指尖重重敲在案上,“棉花是淮安下一個錢袋子。告訴下面,誰找到真種,賞千金,田百畝。”
陳庸看著劉駿在地圖上畫出的一個個代表工坊和民營的朱圈,張了張嘴,最終頹然垂下頭。
侯爺在織一張吞納萬民的大網(wǎng)。瘋狂到了極點(diǎn),成,則淮安一舉成為巨城。不成……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