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她又驚又喜,一時竟然不知所措起來。
劉駿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碰觸她冰涼的臉頰,指尖卻在半途頓住。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和眼中閃過驚惶——那夜水榭的陰影,蔡邕的斥責,顯然并未消散。
他收回手,只深深看著她的眼睛:“流民的事,千頭萬緒,才剛安頓好?!?/p>
蔡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父親……今日讓我出來了?!?/p>
“我知道。我方才去見過蔡公。”
蔡琰抬頭,眼中滿是驚愕和擔憂:“你……你與父親又爭執(zhí)了?”
“沒有爭執(zhí)。”劉駿搖頭,“只是與他說明白。告訴他,那日之事,錯在我孟浪,與你無關(guān)。你承受的委屈,不該由你來背。”
他向前一步,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蔡琰下意識地想后退,卻被劉駿用力環(huán)住,定在原地。
“我告訴你父,”劉駿一字一頓,“劉駿必以三書六禮,明媒正娶之禮,迎你入門!”
“你……”蔡琰的呼吸停滯,巨大的沖擊讓她腦中一片空白,連兩人又越禮也顧不上了。
劉駿抬起手,這次穩(wěn)穩(wěn)地落在她的肩頭,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琰兒,風雨,我來擋。你要的天,我給你撐起來!相信我,劉駿此生,必不負你!”
蔡琰的肩膀在他掌下微微顫抖起來,長久壓抑的委屈再也無法控制。
淚水終于洶涌而出,她沒有再躲閃,也沒有抽回肩膀,只是伏在他胸膛上,任由淚水無聲地流淌。
劉駿沒有再說安慰的話,只是靜靜站著,手掌穩(wěn)穩(wěn)扶著她,像一座沉默的山。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院中一片寂靜,只有她壓抑的細微抽泣聲。
許久,蔡琰的哭聲漸漸平息,只剩下肩頭輕微的聳動。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劉駿:“父親……他怎么說?”
劉駿的眼神深了些:“中郎……心力交瘁,只說了一句,‘好自為之’?!?/p>
蔡琰的身體又是一僵。
“好自為之”……這四個字,包含了多少無奈、妥協(xié),還有那未消的怨憤?
父親終究是默認了。
苦澀再次涌上心頭。
默許,并非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