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郡,曲陽縣。
李家府邸深處,密室之中,夜雖已深,依舊燈火通明。
十幾位衣著華貴之人圍坐,人人面色陰沉,憤慨之情溢于言表。
燈燭搖曳,將他們扭曲的影子投在墻上,宛如鬼魅。
“劉駿小兒,欺人太甚!”一人拍案低吼。
“清丈土地,強奪我等祖產(chǎn)!攤丁入畝,斷我家族數(shù)百年財源!如今竟還要我等士林清貴與那些賤籍商賈同稅?簡直斯文掃地,豈有此理!”
“正是!我家三百佃戶,全被徐庶那酷吏查出,強分田地還美其名曰‘解放奴仆’!沒了這些奴仆,難道要我等親自下地耕作不成?”
“還有那所謂的‘啟明學(xué)堂’,竟讓泥腿子習(xí)文?尊卑不分,成何體統(tǒng)!”
“他劉駿不過一幸進之輩,仗著幾分蠻力僥幸得了徐州,就敢如此踐踏斯文,破壞祖宗綱常!我輩豈能受此奇恥大辱!”
眾人七嘴八舌,怨毒之氣充斥密室。
李氏族長李渾咬牙切齒,眼中滿是血絲:
“那徐元直手段狠辣酷烈,將我李家田畝強行丈走過半,分給了那些泥腿子!
還有陳宮賤種!在東??ぷチ宋夷菫楣俚闹秲?!我侄向來清廉,何罪之有??!”
另一人接口抱怨,痛心疾首:
“何止你李家?我陳家、趙家,還有在座諸位,哪家不是損失慘重?那些工坊一出,以銅臭相誘,佃戶都跑光了!誰還給我們種地?誰還給我們納租?”
“劉駿此子行事絲毫不留余地。這分明是要絕我等士族根基,斷我等活路啊。”
一群人唉聲嘆氣,愁云慘霧。
突然,有一人壓低聲音,試探道:“聽聞北邊袁本初,勢大兵雄,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如能引其南下……”
身旁一人立刻搖頭:“遠水難救近火。冀州距此千里之遙,中間還隔著曹操。何況袁紹志大才疏,未必看得上我們這點助力?!?/p>
“或許……可以設(shè)法聯(lián)系許都那位?”
“何人?”
“劉玄德,聽聞他在許都,頗得皇帝信重,被親封為皇叔。”
“哎,劉皇叔自身尚在曹操掌控之下如履薄冰,并無實權(quán)兵甲,恐難有所作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