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火星四濺。
眾人急忙看去,只見環(huán)首刀的鋒刃崩開一個明顯的缺口。再看那灰白“石餅”,表面只多了一道白痕。
寂靜持續(xù)了一息。
隨即,狂熱的吼聲幾乎掀翻工棚的頂蓋。
“真成石頭了,難以置信?!?/p>
“天佑侯爺,天佑工造監(jiān)?!?/p>
匠人們激動得互相捶打擁抱,監(jiān)工們張大了嘴,忘了維持秩序。
蔡琰聞聲趕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素手輕掩朱唇,眸子里滿是驚駭。
這灰撲撲、毫不起眼的東西,竟堅硬至此?若用以筑城修壘……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頭對那個人的好奇,又深了一層。這種情緒驅(qū)使她,第一次主動走向那個被嚴(yán)格看守的“秘庫”。
等她再從秘庫里出來時,臉頰緋紅如霞,眼神飄忽,幾乎是低著頭小跑離開,連遠(yuǎn)處父親的呼喊都沒聽見。
她的腦子里只剩兩個字:荒唐。還有那人貼著耳朵說的混賬話……什么“文姬好學(xué),為夫傾囊相授”……
營地最深處,“鋼”字工坊。
這里的熱浪最兇,守衛(wèi)最嚴(yán)。
老鐵匠王錘頭赤著精壯的上身,古銅色的肌肉塊塊賁起,油汗橫流。
他死死盯著坩堝里沸騰翻滾的鐵水,眼珠里布滿血絲。
按照侯爺那幅復(fù)雜到讓人頭暈的“灌鋼法”圖紙,他又一次煉出了一爐鐵水。
之前已經(jīng)失敗了太多次,炭火、鐵料像不要錢一樣扔進(jìn)去。
這次,他骨頭縫里都覺得:能成!
打鐵幾十年,他從沒這么緊張過。
鐵水稍冷,他用特制的長鉗親自夾出通紅的一塊,放在厚重的鐵砧上。
他吐氣開聲,接過徒弟遞來的重錘,手臂肌肉猛然絞緊,一錘砸落。
鐺。
火星如暴雨般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