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精神一振:“奉孝有何高見?”
郭嘉站起身,語氣斬釘截鐵:“嘉有十勝十?dāng)≈?,獻(xiàn)于明公?!?/p>
曹操大喜:“速說?!?/p>
“喏。諸位請靜聽,”郭嘉自信昂然道:
“袁紹繁禮多儀,明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于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懾,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也……”
他一條條闡述下去,從度、謀、德、仁、明、文、武各個方面,將袁紹貶得一無是處,將曹操捧得如同天命所歸。
帳內(nèi)眾人起初驚愕,隨即眼神漸漸亮起,那壓抑的氣氛,竟被這慷慨激昂的“十勝十?dāng)≌摗彬?qū)散了幾分。
曹操撫掌大笑:“好。奉孝此言,如撥云見日。傳令下去,將奉孝此論,曉諭全軍。”
笑聲還未落下,帳外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斥候都尉不顧禮儀沖了進(jìn)來,臉色狂喜,單膝跪地,聲音激動道:
“丞相,捷報!天大的捷報。
徐州急報。廣陵侯、徐州牧劉使君,于瑯琊郡開陽落雁谷,水淹袁譚兩萬精銳。袁譚僅率數(shù)十騎狼狽逃竄,青州震動?!?/p>
“什么?”
帳內(nèi)瞬間嘩然。
曹操猛地站起身,臉上的陰鷙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混合著震驚、狂喜和忌憚的復(fù)雜表情。
他快步走下主位,一把奪過都尉手中的軍報,目光急速掃過。
“好,好一個劉仲遠(yuǎn)。好一個水淹七軍,以寡擊眾,大敗袁本初之子。”曹操放聲大笑,“此乃陛下洪福,天佑我大漢?!?/p>
他忽轉(zhuǎn)身,目光炯炯地掃過帳內(nèi)眾人:“諸位都聽到了?袁紹逆子,已在瑯琊首敗。哈哈……袁紹老兒,縱有十萬大軍,也不過是土雞瓦狗。犬子無虎父,連他兒子都如此不堪一擊,他本人又何足懼哉?!?/p>
他頓了頓,聲音拔高,話音傳遍大帳,甚至傳到了帳外守衛(wèi)的士兵耳中:
“將此捷報,與奉孝的‘十勝十?dāng)≌摗?,一并成文,傳閱各營。吾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逆袁必敗,王師必勝!”
“是?!北妼R聲應(yīng)和,士氣瞬間高漲。
待眾人興奮稍平,曹操坐回主位,臉上笑容收斂,恢復(fù)了一貫的冷靜。他取過一枚令箭,對身旁的心腹謀士荀攸沉聲道:
“公達(dá),擬文。以朝廷名義,嘉獎廣陵侯劉駿破敵之功,晉爵鎮(zhèn)國……”
公字還沒出口,已被郭嘉狂使眼色打斷。曹操心中一驚,忙將話頭收回:
“嗯,晉鎮(zhèn)國侯,增食邑千戶吧。另,以我私人名義,再修書一封。”
他目光幽深:“告訴劉仲遠(yuǎn),為兄在官渡,已為他備下慶功酒。袁紹勢大,戰(zhàn)機稍縱即逝,盼他速提虎狼之師,北上會獵,共破國賊?!?/p>
所謂的慶功酒就是指加他鎮(zhèn)國二字,兼……算了,食邑?zé)o意義,另就是催促他勿忘結(jié)盟之事。
使者接過令箭,隨一名文史下去準(zhǔn)備嘉獎文書,以及那封言辭懇切,卻暗藏機鋒的私信,爾后快速離營而去。
曹操帳內(nèi),曹孟德那深邃的眼眸閃爍不定。劉駿的勝利是一劑強心針,但也讓他這塊砝碼,在曹袁的天平上,顯得愈發(f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