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曹公力戰(zhàn)脫困,人困馬乏,追兵已至身后。
小子不過憑一點(diǎn)血?dú)?,幾手搏命的刀法,仗著地形熟悉,僥幸突襲得手,斬了徐榮,驚走追兵,助曹公脫身罷了?!?/p>
他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非是小子有通天之能,實(shí)是曹公命不該絕,賊兵驕橫大意?!?/p>
王允死死盯著劉駿的眼睛,似乎在分辨真假。
書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燈芯燃燒的噼啪輕響。
半晌,他緊繃的肩膀微微垮下一點(diǎn),眼中的銳利稍斂,卻依舊灼人。
“好……好一個僥幸!好一個命不該絕!”他退后一步,聲音亢奮,“坐!”
徐榮確實(shí)已死,此人有曹操書信,而且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大概率董卓沒必要派人前來試探。
聞言,劉駿沒坐。
他站著,目光直視王允:“司徒大人,小子此來,不為表功,只為獻(xiàn)計(jì)。
董卓倒行逆施,天人共憤!然其勢大,爪牙遍布。強(qiáng)攻硬取,無異以卵擊石。”
“哼!”王允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這道理,三歲小兒都懂!滿朝公卿,束手無策!你又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dāng)?!眲ⅡE聲音壓得更低,“小子只看到,董卓這棵參天巨樹,根子已爛。其麾下群狼,各懷鬼胎。尤其是……”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那柄董卓最鋒利、卻也最桀驁的方天畫戟!”
王允敲擊桌面的手指頓住!瞳孔驟然收縮:“呂布?”
“正是呂布!”劉駿斬釘截鐵,“呂布此人,勇冠三軍,然反復(fù)無常,貪利忘義。
董卓倚其為爪牙,卻又深懼其勇,更兼西涼諸將李傕、郭汜等,視呂布為眼中釘,肉中刺!日夜挑唆,排擠打壓。
呂布雖表面恭順,心中必定怨毒。其勢,早已如干柴堆積!”
王允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眼中那兩簇幽火瘋狂跳動:“你是說……離間?”
“非止離間!”
劉駿上前一步,幾乎與王允面貼面,聲音低得如同耳語,卻字字如驚雷砸在王允心上,
“董卓老賊,色中餓鬼!呂布小兒,亦是好色之徒!若有一絕色佳人,明許呂布,暗獻(xiàn)董卓……使其父子爭美,反目成仇!司徒以為,那方天畫戟,是刺向董卓老賊心窩快,還是刺向吾等快?”
轟——!
王允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枯瘦的身體晃了晃,若不是及時扶住桌案,幾乎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