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兵如喪家之犬,人心惶惶。
凌亂的軍營中,篝火映著李傕、郭汜等人焦躁絕望的臉。
“降?王允老兒恨不能生啖我等之肉,降就是死?!崩顐嘁蝗以诎珟咨?,酒碗跳起,渾濁酒液潑了一地。
郭汜煩躁地揪著亂發(fā):“打?拿什么打?并州狼騎還在后面攆著。劉駿小子和曹孟德都說了撫,王允就是不聽,非要趕盡殺絕?!?/p>
“不如,散了,各自走人……”
角落里,一個清瘦文士抬起頭。
是賈詡。
“將軍若棄軍單走,一亭長足以縛之。不若收攏散卒以攻長安。事成,奉國家以正天下;若其不成,再走未遲。”
李傕盯住他:“如何收攏?人心已散?!?/p>
賈詡眼中掠過冷光:“將軍只需一句傳言:王司徒已密令,凡涼州籍貫者,無論兵民盡誅,雞犬不留?!?/p>
篝火噼啪作響。
郭汜倒抽一口冷氣。
“好?!崩顐嗨缓穑熬瓦@么傳。讓整個涼州都恨。讓所有人都知道,長安城里的老爺們,要殺光我們。”
很快,流言四起:
“王司徒欲盡滅涼州人?!?/p>
“長安下了密旨,涼州男丁皆斬,女子為奴?!?/p>
“不想闔家死絕的,跟我殺回長安?!?/p>
流言在陜地殘兵敗將、流民潰卒中傳開。
需知董卓軍中多是涼州男兒,朝廷不肯放過乞降的郭李將軍,豈非要趕盡殺絕?
一旦被誅連,從軍家屬有幾人能活?絕望與恐懼最終化為了拼死一搏的戾氣。
散兵游勇、軍屬、流民從溝壑、從破村、從荒野匯聚,眼中只剩下血紅的瘋狂。
短短時日,郭汜等人竟聚起了烏泱泱十萬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