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的消息比曬谷場上揚(yáng)起的麥糠飛得還快。
“淮安大熟,靠著新農(nóng)具和新肥料,畝產(chǎn)翻數(shù)倍”!
這風(fēng),裹挾著麥香和令人心癢的傳言,刮過官道,刮過驛站,刮過一座座城池的城門樓子。
“聽說了嗎?淮安那地方,以前鳥不拉屎,今年麥子收成翻了幾個跟頭。”
“真的假的?劉駿弄的?就是那個造新犁、還封了侯的?”
“千真萬確,我表兄剛從那邊販貨回來,親眼所見。糧堆得跟小山似的?!?/p>
“嘶……那什么肥田粉……真有那么神?”
“管他神不神,能多打糧食就是真神。聽說淮安現(xiàn)在敞開了收流民,給地種,給糧吃,還給工錢……”
流言像野火燎原。
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流民、食不果腹的佃戶、被苛捐雜稅壓得喘不過氣的小自耕農(nóng)……
一雙雙原本麻木的眼睛里,驟然被這消息點(diǎn)燃了名為“希望”的火苗。
“去淮安!”
“聽說有活路。”
“能吃飽飯?!?/p>
周邊各縣、各州,但凡有淮安商隊經(jīng)過的地方,關(guān)于淮安的種種傳言像風(fēng)一樣傳得到處都是。
通往淮安的各條道路,驟然擁擠起來。
拖家?guī)Э?、面黃肌瘦的人流,像一道道渾濁的溪水,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官道上塵土飛揚(yáng),扶老攜幼的身影絡(luò)繹不絕。他們沉默而堅定地涌向那座傳說中能吃飽飯的城池。
城門口,民政司新設(shè)的“安置點(diǎn)”前排起了長龍。
登記造冊,發(fā)放臨時口糧,指派臨時住所,分配開荒、筑城任務(wù)或安排到工坊勞動……一切都顯得忙亂卻有條不紊。
淮安城,像一個被注入了過量氣體的皮囊,肉眼可見地膨脹、鼓噪起來。
新城工地上,人手前所未有的充足,筑城的速度陡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