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郎,我劉駿對天發(fā)誓,日后定會明媒正娶,讓琰兒做我淮安侯府堂堂正正的女主人!”
蔡邕眉頭緊鎖,不置可否。
劉駿見發(fā)誓無用,一咬牙,恐嚇道:
“中郎若執(zhí)意要走,吾絕不強留。但汝負責之事務,即刻停止!民工安置,一概暫停!琰兒所操持之學院、醫(yī)館所需錢糧物資,悉數斷供!
中郎,汝帶琰兒走,便是讓淮安數萬生民死!這后果,中郎可要想清楚了?”
“你……你……威脅老夫?”蔡邕簡直難以置信。
他氣得渾身哆嗦,指著劉駿,指抖得像風中的枯枝。
“非是威脅?!眲ⅡE眼神冰冷,“駿只是陳述事實。中郎是國之大儒,當知取舍。留下,琰兒得安穩(wěn),你我翁婿相宜,可共襄盛舉?;窗矓等f生民感念中郎高義。要走……”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水榭外寂靜的夜色:“便是置琰兒于險地,置淮安于水火。中郎,三思!”
最后兩個字,氣得蔡邕心頭發(fā)顫。
他踉蹌一步,胸中翻江倒海。
在他心里,劉駿就是個極度剛愎自用,蠻橫的兵痞頭子。
這人當真是什么都做的出來。
萬一,他一怒之下,將怨氣發(fā)泄在無辜之人身上?或者,逼得他用強,將琰兒……
蔡老頭越想,額頭的冷汗越多。
賴以自持的禮法尊嚴與亂世生存法則血淋淋地擺在他的面前。
女兒的眼淚,淮安城蓬勃的生機,工地上流民充滿希望的眼神,醫(yī)館里飄出的藥香和學院里的誦讀聲……
這一切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走?朝不保夕、一家人隨時可能死于亂兵之下?還會連累他人。
留下?則要默認這樁讓他羞憤欲絕的“丑事”。
蔡邕老邁的身軀微微佝僂下去,滿頭的銀發(fā)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那滔天的怒火,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終究一點點被壓了下去。
他不再看劉駿,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只是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干澀:“罷了……罷了……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