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包冰冷的、裝著未知致命粉末的塑料包,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燒著帝壹的神經(jīng)。趙小暖壓抑的啜泣聲還在耳邊回響,帶著被脅迫的恐懼和無助。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混進了一絲血腥的鐵銹味。安全屋?秦岳精心打造的堡壘,早已千瘡百孔,成了獵場。鄭國棟的手,比他想象的更長、更毒、更不計后果。
“帝先生…我弟弟…求求您…”趙小暖癱軟在地,淚眼婆娑,像一只被暴雨打濕的雛鳥。
帝壹深吸一口氣,肋下的劇痛讓他瞬間清醒。憤怒如同熔巖在血管里奔涌,但此刻必須冷靜。他艱難地彎下腰(痛得眼前發(fā)黑),撿起那個掉在地上的、偽裝成體溫計的金屬小管。里面是中空的,顯然是為放置毒粉設(shè)計的。
“起來?!钡垡嫉穆曇羲粏。瑓s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穩(wěn)定,“東西我收了。你弟弟的事,我會管。現(xiàn)在,擦干眼淚,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出去。告訴外面的人,我睡著了,別打擾。記住,一個字都不許提,包括秦律師派來的人。想救你弟弟,就照我說的做?!?/p>
趙小暖拼命點頭,用袖子胡亂擦掉眼淚,努力平復著呼吸。她看著帝壹那雙布滿血絲卻異常沉靜的眼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顫抖著站起來,推著治療車,一步三晃地離開了病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她幾乎虛脫地靠在墻上,大口喘氣。
病房內(nèi)重歸死寂。
帝壹靠在床頭,攤開手掌。那包粉末和偽裝成體溫計的金屬管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冷光。**「威脅等級:高(未知神經(jīng)毒素?)」。**
他小心翼翼地將粉末倒回密封袋,再將袋子和金屬管塞進枕頭最深處。這是證據(jù),也是懸在趙小暖弟弟頭上的利刃。
危機暫時解除,但更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鄭國棟的滲透無孔不入,下一次襲擊會是什么形式?何時降臨?他不能再被動等待,必須掌握更多主動權(quán)!秦岳發(fā)來的信息是冰冷的骨架,他需要血肉!需要能感知到的、流動的、帶著溫度的情報!
他的目光掃過病房。厚重的防爆窗簾隔絕了外界。唯一的“窗口”,是床頭柜上那部手機——連接著洶涌輿論和冰冷信息的終端。但直播和新聞,都是過濾后的表象。他需要更直接的東西…
嗡!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
鏡面!
病房光滑的墻面,床頭柜的金屬邊框,甚至點滴瓶的弧面…所有能反光的表面!它們像無數(shù)破碎的鏡子,雖然扭曲變形,卻被動地映射著房間內(nèi)極其有限的一角!
如果…天秤之眼的被動感知,不僅能捕捉情緒,還能解讀這些鏡面反射中蘊含的、更復雜的環(huán)境信息?如同在黑暗的房間里,通過一面破碎的鏡子觀察門外的動靜?
這個念頭近乎瘋狂!但他別無選擇!七天的倒計時如同懸頂之劍,他沒有時間循規(guī)蹈矩!
帝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全身的劇痛,將所有的精神意志凝聚,如同聚焦的光束,投向沉寂的左眼深處那片黑暗虛無。這一次,目標不再是趙小暖的情緒,而是——床頭柜金屬邊框那不到兩指寬的、扭曲的鏡面反光!
反光里,映出的是病房門下半部分的一小片區(qū)域——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以及…一雙穿著黑色作戰(zhàn)靴的腳!紋絲不動!是門外輪值的特警!
帝壹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試圖從這極其有限、扭曲的影像中“感知”到什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汗水順著鬢角滑落,左眼深處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挫敗感再次涌上心頭。
不行…太模糊…信息量太少…
他猛地將視線轉(zhuǎn)向點滴瓶!透明的玻璃瓶壁,在燈光下形成一個弧面透鏡,扭曲地映照出對面墻壁的一小塊區(qū)域——一個掛鐘模糊的倒影,指針在緩緩移動。
帝壹死死盯住那扭曲變形的鐘面倒影!精神如同繃緊的弓弦!他不再試圖“看清”時間,而是將全部感知投入到那模糊影像的“變化”本身!指針的移動!光影的流轉(zhuǎn)!
嗡!
來了!
一絲極其微弱、如同蛛絲般纖細的“牽引感”,從左眼神經(jīng)深處傳來!伴隨著這絲感覺,一種模糊的、關(guān)于“時間流逝”的“輪廓感”在意識中浮現(xiàn)!不是具體的數(shù)字,而是一種…節(jié)奏?一種指針劃過表盤的、恒定而冰冷的韻律感!
**「被動感知:環(huán)境信息錨點(掛鐘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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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聯(lián):時間流逝恒定節(jié)奏)?!?*
**「污染核心活性:微弱波動(持續(xù))?!?*
有效!雖然模糊,雖然間接!但這扭曲鏡面反射的光影變化,同樣蘊含著可以被捕捉的信息流!如同在絕對的黑暗中,摸到了墻壁粗糙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