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沉默了很久,久到帝壹以為她不會回答。
“我不知道?!彼p聲說,語氣中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迷茫,“或許…只是想看看,你這個‘變量’,最終會把這個瘋狂的計劃,帶向何方?!?/p>
她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再說什么。
“等等?!钡垡冀凶∷澳莻€假陪審員,他的cbp賬戶…”
“那是‘法治優(yōu)化基金會’進行跨國資金流轉的無數(shù)通道之一?!甭辶Т驍嗨?,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通過離岸空殼公司多層嵌套,最終流入某些特定項目的研究和‘特殊行動’經(jīng)費。你想扳倒基金會,從法律層面幾乎不可能,他們的所有操作都在‘規(guī)則’之內,甚至他們本身就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之一。”
“所以就要任由他們?yōu)樗麨???/p>
“找到‘忒彌斯之眼’?!甭辶蝗徽f了一個陌生的詞。
“什么?”
“那是忒彌斯系統(tǒng)在現(xiàn)實世界的少數(shù)幾個物理接口之一,也是它能直接影響物質世界的關鍵節(jié)點之一?!甭辶У穆曇舻腿舳Z,“找到它,或許…你能找到不一樣的答案。但那里守衛(wèi)森嚴,遠超你的想象?!?/p>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快步離開,消失在咖啡館昏暗的光線里,如同一個短暫的幻影。
帝壹獨自坐在卡座里,看著桌上那瓶沒有標簽的藥,和對面那杯洛璃一口未動、已經(jīng)漸涼的咖啡。
腦中回蕩著她留下的信息:弒神程序、變量、逆熵烙印、忒彌斯之眼…
還有那個神秘的瑞士cbp銀行賬戶。
他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加密的筆記軟件,將“cbp”和“忒彌斯之眼”列為最高優(yōu)先級關鍵詞。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另一個號碼。一個他安插在律所財務部門、平時只進行單線聯(lián)系的隱秘線人的號碼。
“喂,是我?!钡垡嫉穆曇衾潇o下來,“幫我查一件事,要絕對保密。查一下主任近三年所有經(jīng)手的、涉及海外‘稅務優(yōu)化’和‘資產配置’的案子,重點關注與‘星海信托’、‘瑞士聯(lián)合私人銀行(cbp)’以及‘法治優(yōu)化基金會’有任何關聯(lián)的資金流向…對,我知道這很難,動用所有備用手段,不惜代價。”
“另外…幫我留意一下,主任最近有沒有頻繁接觸過一個代號可能叫‘忒彌斯之眼’的地方或項目?!?/p>
電話那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但很快恢復了專業(yè)性的冷靜:“明白。需要時間?!?/p>
“盡快?!?/p>
掛斷電話,帝壹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液體讓他精神稍振。
風暴已經(jīng)來臨,他無處可退。既然腳下基石已空,那就不破不立。
他從口袋里拿出那枚一直隨身攜帶的、印著獬豸圖案的u盤,輕輕摩挲著。
父親的失蹤,母親的眼淚,那些被掩蓋的真相,還有如今這席卷一切的巨大陰謀…一切似乎都隱隱指向同一個方向。
他站起身,走出咖啡館。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天空依舊陰沉,但一縷微光正頑強地試圖穿透云層。
他攔下另一輛出租車。
“去哪?”司機問道。
帝壹報出了律所的地址。
是時候,回去和主任“統(tǒng)一口徑”了。只不過,是以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