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48章 裂隙回響與審判倒影（第1頁）

被光影指引的洞口，并非通向坦途，而是一條狹窄、陡峭向上延伸的天然裂隙。裂隙兩側的巖壁不再是粗糙的巖石，而是完全由巨大的、相互嵌合的秩序晶體構成，散發(fā)出恒定而柔和的幽藍光芒，將前路照得透亮?？諝庵袕浡儍舻哪芰繗庀ⅲ路鹣礈熘娙松砩险慈镜奈鄯x與疲憊。

然而，行走在這條光怪陸離的晶體通道中，卻并非全然安寧。那些構成墻壁的晶體，并非死物。當人靠近時，光滑的晶面會如同水面般泛起漣漪，倒映出模糊扭曲的影像——有時是行走者自身，有時卻是完全陌生的場景，充滿了斷壁殘垣、燃燒的星艦、或是無數(shù)扭曲哀嚎的靈魂幻象。更令人不安的是，耳邊會響起無數(shù)細碎的低語、吶喊、哭泣與狂笑，仿佛將宇宙間所有的悲歡離合都壓縮在了這條通道之中。

“這些晶體……在記錄和回放……某種信息？”洛璃緊蹙著眉頭，那些混亂的聲響和影像讓她感到不適，卻也讓她體內(nèi)某種同源的力量微微共鳴。

“不僅僅是記錄，”初代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們更像是一個龐大的、基于秩序能量構建的……集體潛意識網(wǎng)絡接口。我們在經(jīng)過時，自身的精神波動會與其中存儲的某些‘記憶碎片’產(chǎn)生共鳴，從而被投射出來。小心，不要被這些幻象和雜音迷惑心智?！?/p>

帝壹感受著手心那枚由光影賦予的、散發(fā)著微涼觸感的印記，它似乎起到了一定的穩(wěn)定作用，讓那些混亂信息對他的沖擊減弱了不少。他注意到，晶壁上偶爾會閃過一些極其短暫、卻異常清晰的畫面——那是一個模糊的、散發(fā)著無盡威嚴與悲憫的銀色人形（與初代原型極其相似），屹立于一片浩瀚的星云之前，其對面，則是一片不斷蠕動、試圖吞噬一切的、純粹的“虛無”。

“最終律者”……？帝壹心中凜然。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一直向上。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點不同于幽藍的光芒——那是自然的光線！

“是出口！”一個船員激動地喊道。

眾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沖出通道口的瞬間，刺目的光芒讓所有人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

他們站在一個高聳的懸崖邊緣，腳下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被暗紅色調(diào)籠罩的荒蕪大地，與他們在太空中看到的景象一致。天空依舊是永恒黃昏般的暗紅，濃稠的云層翻滾。然而，與他們迫降區(qū)域不同的是，這片區(qū)域的地表相對平整，遠處甚至能看到一些規(guī)則的幾何狀隆起，像是某種古老建筑的遺跡。更重要的是，空氣中雖然依舊彌漫著硫磺味，卻幾乎感覺不到“深淵之息”那令人窒息的侵蝕感，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污染隔絕在外。

他們回頭望去，出來的洞口位于一面巨大的、完全由秩序晶體構成的峭壁之上，晶瑩剔透，散發(fā)著磅礴的能量波動。這面晶體峭壁，如同一個巨大的凈化裝置，將來自地底的污染阻擋在內(nèi)。

“我們……出來了？”卡爾有些難以置信地環(huán)顧四周。

“暫時安全了，但這里還是那個星球?！钡垡祭潇o地判斷道。他抬起手，手心的藍色印記微微發(fā)燙，指向遠方那些規(guī)則的幾何狀隆起?！澳莻€方向……印記有反應。”

那里，或許就是離開這個星球的關鍵，也可能是老k提到的“線索”所在。

隊伍沿著懸崖邊緣尋找下去的路。懸崖下方是一片相對平緩的、布滿黑色砂礫的斜坡。當他們下到斜坡，靠近那些規(guī)則的幾何狀隆起時，才發(fā)現(xiàn)那并非自然形成的山丘，而是一片巨大的、由某種黑色金屬構成的建筑廢墟。這些建筑風格極其古老，充滿了尖銳的棱角和復雜的浮雕，描繪著星辰、齒輪以及一些難以理解的、仿佛描繪著某種審判場景的圖案——被鎖鏈束縛的巨人、高踞王座的無面法官、燃燒的天平……

“這地方……像個法庭？”沃克撓著頭，看著一幅描繪著巨大天平傾倒，火焰吞噬世界的浮雕，感覺渾身不自在。

“不是人類的法庭?！鼻帑[輕聲道，她撫摸著墻壁上冰冷的浮雕，指尖感受到一種沉淀了無數(shù)歲月的蒼涼與威嚴。

帝壹體內(nèi)的逆熵之源，在踏入這片廢墟的瞬間，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躁動起來，仿佛被某種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龐大的力量所吸引。手心的藍色印記也愈發(fā)灼熱。

他們深入廢墟，來到一片相對完整的圓形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高達數(shù)十米的巨型雕像。那雕像并非人形，而是一個巨大的、傾斜的金屬天平！天平的一端托著一顆雕刻著無數(shù)星辰的圓球，另一端則空空如也。整個天平被無數(shù)粗大的、銹跡斑斑的鎖鏈纏繞、束縛著，仿佛在阻止其恢復平衡。雕像的基座上，刻滿了那種古老的、混合了星圖與審判圖案的銘文。

“審判之秤……傳說中衡量文明罪孽與價值的古老遺物……”初代看著那座雕像，眼中藍光劇烈閃爍，似乎觸動了某些極其久遠的數(shù)據(jù)碎片，“據(jù)古老的數(shù)據(jù)庫記載，它曾屬于一個早已消亡的、致力于維護某種宇宙基準秩序的先行者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