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
帝壹立刻伸手,用盡力氣點下接聽。
“醒了?”秦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低沉、沙啞,帶著一絲長途奔波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凝重,“感覺怎么樣?”
“死不了?!钡垡嫉穆曇羲粏〉脜柡?,如同砂紙摩擦,“你的人…不太行。剛有‘保潔員’進來給我‘打掃衛(wèi)生’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秦岳的聲音冷了下來:“知道了。看來‘安全屋’的篩子眼比我想象的多。我會處理。聽著,時間不多,說重點?!?/p>
“芯片在你手上?”帝壹直接問。
“在。一個絕對物理隔絕、任何電子信號都進不去的地方。”秦岳語速很快,“但它是塊廢鐵。沒有密鑰,打不開。密鑰在你身上,或者說,在你那只‘天秤之眼’上?!?/p>
帝壹的心一沉:“它…沉睡了。瞎了。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我知道?!鼻卦赖穆曇魶]有絲毫意外,“所以,你需要‘醒來’。不是身體的醒來,是你那只眼睛的醒來。我們需要它?!?/p>
“怎么醒?”帝壹感到一陣煩躁,“它像個被燒壞的燈泡!我現(xiàn)在連集中精神都做不到!”
“刺激。”秦岳的聲音斬釘截鐵,“強烈的刺激。憤怒,絕望,或者…極致的壓力。你在垃圾場瀕死時,它爆發(fā)過一次。我們需要重現(xiàn)那種狀態(tài)?!?/p>
“你讓我再死一次?”帝壹冷笑。
“不。是演戲?!鼻卦赖穆曇魩е环N老狐貍特有的狡黠,“演一場足以讓‘觀眾’和你自己都信以為真的‘絕境’。我們需要一個舞臺,一個足夠大的舞臺,一個能把你逼到墻角、讓你不得不‘燃燒’起來的舞臺?!?/p>
帝壹皺緊眉頭:“什么意思?”
“公開庭審?!鼻卦酪蛔忠痪涞卣f道,“七天后。市中院。第一刑事審判庭?!?/p>
“什么?”帝壹以為自己聽錯了,“公開庭審?審誰?我?”
“不。審宏遠集團拖欠工資案。審?fù)醯掳l(fā)。名義上是這樣?!鼻卦赖穆曇魩е涞乃阌?,“但真正的目標,是鄭國棟,是那顆芯片,是逼你‘開眼’!鄭國棟為了自保,為了毀滅芯片,一定會動用一切手段,在庭審上把你、把證據(jù)徹底釘死!他會不擇手段!那將是你面對過的最大的壓力!最致命的絕境!”
帝壹瞬間明白了秦岳的瘋狂計劃!心臟狂跳起來!這老狐貍…是要把法庭變成斗獸場!把他當成誘餌和祭品,去釣鄭國棟這條大魚!同時…用這致命的壓力,去強行喚醒他沉寂的天秤之眼!
“你瘋了!”帝壹嘶聲道,“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連站都站不穩(wěn)!怎么上庭?怎么對抗鄭國棟的權(quán)勢?”
“所以你有七天時間?!鼻卦赖穆曇舨蝗葜靡桑搬t(yī)院會全力治療你。我會給你準備輪椅。你只需要在庭審當天,坐在那里,面對鄭國棟和他能調(diào)動的所有力量!憤怒起來!絕望起來!讓你的‘眼睛’感受到壓力!感受到威脅!讓它為了求生而‘燃燒’!”
“如果…它醒不了呢?”帝壹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
“那我們就一起完蛋。”秦岳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芯片打不開,鄭國棟和王德發(fā)就能逍遙法外。你和我,還有陳伯他們,都會被清算。這是唯一的機會,帝壹。用你的‘眼睛’,去撬開這鐵幕的一角!去點燃那把燒毀一切不公的烈火!”
“庭審當天,我會把芯片帶到法庭?!鼻卦览^續(xù)說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億萬直播鏡頭之前!當鄭國棟以為勝券在握時,當你被逼到懸崖邊時…就是你‘開眼’解鎖芯片,給予他致命一擊的時刻!也是你向所有人證明,‘天秤之眼’并非污染源,而是洞穿謊言之光的最佳舞臺!”
帝壹沉默了。巨大的壓力和一絲被點燃的瘋狂在他胸腔里交織。七天…從瀕死的廢人,到法庭上決定勝負的砝碼?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但秦岳說得對,這是唯一的機會!一場豪賭!賭他的意志,賭天秤之眼是否還殘留著最后一絲火星!
“我需要…信息?!钡垡嫉穆曇舻统料氯?,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嘶啞,“所有關(guān)于鄭國棟、王德發(fā)、宏遠集團、還有那個‘忒彌斯之眼’你知道的一切!所有可能出現(xiàn)在庭審上、對我構(gòu)成威脅的人和事!七天,我要知道所有能知道的!”
“資料已經(jīng)發(fā)到你手機加密軟件里。最高級別加密,閱后即焚。足夠你看七天七夜?!鼻卦浪坪踉缬袦蕚?,“另外,好好養(yǎng)傷。憤怒需要體力支撐。七天后,法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