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4章 認知壁壘、破碎的鏡像與沉默的槍口（第4頁）

“…槍…指著我…？”

“…不…認識…我…？”

“…還是…我…不…認識…你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如同夢囈般的低語，伴隨著靈魂深處無法承受的痛苦，從他口中溢出。他的身體痙攣得更加厲害，眉心的銀色天平烙印光芒忽明忽暗，時而神圣穩(wěn)定，時而又隱隱有暗金的光絲在符文邊緣掙扎浮現(xiàn)！剛剛完成的逆熵轉(zhuǎn)化，在他意識崩潰的沖擊下，竟隱隱出現(xiàn)了不穩(wěn)的跡象！

認知的壁壘沒有打破，反而在混亂的記憶沖突中，筑起了更高的絕望之墻！現(xiàn)實與記憶的撕裂，比任何物理攻擊都更能摧毀一個人的心智。

“他認知混亂了！”忒彌斯的聲音帶著急迫，“記憶碎片沖突！現(xiàn)實與過往認知嚴(yán)重錯位！再這樣下去，逆熵協(xié)議都可能被他的自我懷疑和痛苦沖擊得崩潰！必須讓他穩(wěn)定下來！”

如何穩(wěn)定？洛璃的槍口和冰冷是最大的刺激源！可讓她放下槍，在目前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

蘇晚心急如焚！看著帝壹在痛苦中掙扎，看著洛璃眼中冰冷的警惕，她感覺自己也快被這無形的壁壘逼瘋了！

就在這時！

嗡！

洛璃手中那把緊握的槍…槍柄處刻著的《刑法》第二十條…再次…傳來一陣…清晰而灼熱的悸動？！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那銀白的微光，甚至透過她的戰(zhàn)術(shù)手套傳遞到了皮膚上！

同時！

帝壹眉心那瘋狂閃爍的銀色天平烙印…似乎…被這股同源的悸動所吸引…光芒…猛地…穩(wěn)定了一瞬？！他那雙充滿痛苦的銀色眼眸…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看向了…洛璃手中的槍…看向了…那行散發(fā)著同源微光的銘文**？！

一個…極其模糊、卻帶著某種本能熟悉感的…畫面碎片…在帝壹混亂的意識中…一閃而過**？！

畫面中…似乎是他自己…在昏暗的燈光下…用最精密的刻刀…專注地…在冰冷的槍柄上…一筆一劃…刻下那行代表“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法律條文…刻下…他對持槍者…最深沉的守護承諾？！

這畫面…如同投入混亂漩渦中的一塊浮木…雖然短暫…卻讓帝壹那被痛苦撕扯的意識…獲得了一絲…極其短暫的…錨定點？！

他的痙攣…微微…平復(fù)了一絲？銀色的眼眸中…那純粹的痛苦和混亂…似乎…被一絲…更深的…迷茫和…探究…所取代？他死死盯著那把槍…盯著那行銘文…仿佛在努力抓住這唯一熟悉的東西…

這微妙的變化，同樣落入了洛璃的眼中！她清晰地感覺到手中槍柄傳來的灼熱悸動，也看到了帝壹那被銘文吸引、痛苦中帶著一絲茫然探究的眼神！這眼神…雖然依舊陌生…卻似乎…褪去了一點那種非人的冰冷神圣…多了一絲…屬于“帝壹”的…人性化的困惑？！

一個荒謬卻強烈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過洛璃的腦?！赡苷娴倪€是帝壹？！只是…發(fā)生了什么她無法理解、徹底改變了他？！

這念頭讓她冰冷警惕的眼神，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動搖！緊扣扳機的手指，無意識地…微微…松開了…一絲？

死寂的沉默回廊中，只有帝壹粗重痛苦的喘息聲和蘇晚壓抑的啜泣。洛璃的槍口，依舊指著帝壹的眉心，但那股冰冷的殺意，卻在無聲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幾乎要將她吞噬的困惑、掙扎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

恐懼于未知，恐懼于改變，更恐懼于…她可能正在用槍口，指著那個她不惜一切也要救回來的人。

僵局，在無聲中演變。信任的碎片散落一地，認知的壁壘依舊高聳，但一絲極其微弱的、由一把槍的銘文所牽起的、屬于過去的羈絆之線，正在這絕望的黑暗中，艱難地重新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