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4章 鐵銹、雨幕與燃燒的種子（第3頁）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連接感”，再次在帝壹壞死神經(jīng)的深處跳動了一下！

來自…洛璃？！

比在“渡鴉”基地時更加微弱！如同風(fēng)中殘燭最后的火星！傳遞來的不再是混亂的記憶碎片，而是一種…冰冷的、瀕死的…“求救”本能？！

**「異常連接：深層意識瀕死共鳴（目標(biāo)：洛璃）！」**

**「信號特征：純粹的生命呼喚（微弱）！」**

帝壹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洛璃…真的要不行了！

“秦岳！”帝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帶著破音，“洛璃…鑰匙！她要死了！鑰匙就沒了！”

秦岳的動作猛地一滯！儀器操作的細(xì)微聲音瞬間停止。他緩緩轉(zhuǎn)過頭，冰鏡片后的目光穿透昏暗，落在帝壹身上，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冰冷。

“你在威脅我？”秦岳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是事實！”帝壹喘息著，右眼的黑暗里只有洛璃那微弱到極致的生命氣息，“她死了…她的記憶碎片…就永遠(yuǎn)消失了！你的潘多拉…永遠(yuǎn)打不開！”

沉默。死寂的沉默。只有雨聲敲打著鐵皮屋頂。

幾秒鐘后，秦岳站起身，走向洛璃所在的位置。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蹲下，冰冷的儀器探針觸碰洛璃的頸部。

“體溫過低。神經(jīng)反射消失。生命體征…即將歸零?！鼻卦赖穆曇艉翢o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實驗體的數(shù)據(jù)，“常規(guī)手段…無效。”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蘇晚和特警。蘇晚捂住了嘴，淚水無聲滑落。

“有辦法…”帝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我的…眼睛…殘余感知…能捕捉到她…深層意識…的波動！或許…能刺激…她的本能…就像…在機(jī)房…”

他指的是洛璃最后爆發(fā)，震落通風(fēng)口蓋板救下他們的那一刻！那是她在芯片熔毀、邏輯崩潰后，僅存的“人”的本能力量！

秦岳的目光猛地銳利起來，如同鷹隼般鎖定帝壹?！澳愕摹劬Α€能用？”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殘余…一點(diǎn)點(diǎn)…”帝壹喘息著，“需要…靠近她…集中精神…需要…時間…和安靜…”

這是賭博！用他殘存的精神力和洛璃最后一線生機(jī)做賭注！賭秦岳對“鑰匙”的貪婪，能壓過他的冷酷！

秦岳沉默了幾秒。冰鏡片后的目光在帝壹和洛璃之間逡巡。最終，他站起身，走向那個銀色手提箱。

“十分鐘。”冰冷的聲音傳來，“特警，警戒入口。蘇晚，清理出一片干凈區(qū)域，保持安靜。帝壹，爬過去，或者滾過去。十分鐘內(nèi)，如果洛璃的生命體征沒有一絲回升的跡象…我會親手結(jié)束她的痛苦，減少資源浪費(fèi)?！?/p>

冷酷的條件！但…是機(jī)會！

蘇晚和特警立刻行動起來，帶著絕境中的一絲希望。特警拖著傷腿，艱難地移動到廠房入口附近，靠在生銹的鐵門后，警惕地傾聽著外面的雨聲。蘇晚手忙腳亂地清理出一小塊相對干燥的水泥地，脫下自己還算干的外套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洛璃轉(zhuǎn)移過去。

帝壹則用盡全身力氣，如同一條垂死的蠕蟲，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艱難地挪動、翻滾。每一次移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汗水混合著血水浸透了破爛的衣服。他不在乎。右眼的黑暗里，只有洛璃那微弱如絲的生命氣息。

終于，他滾到了洛璃身邊。冰冷的身體挨著她同樣冰冷的身體。他伸出顫抖的、沾滿血污和泥濘的手，摸索著，輕輕覆蓋在洛璃那只完好的、冰冷的手背上。

觸感冰涼，如同握住了一塊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