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魂之余燼
沒有死?怎么可能。
他親眼看到那道凝聚了夜梟全部生命與神魂的毀滅射線洞穿了她的胸膛,親眼看到她那嬌小的身體,在那股純粹的“終結(jié)”法則面前,從最基本的粒子層面被徹底湮滅。那種抹殺,是連他的“死”之領(lǐng)域都無法比擬的徹底。
“你在安慰我?”孫二狗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生銹的金屬在摩擦,每一個字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柳云華從背后抱得更緊了一些,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寬闊而緊繃的后背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融化他身上那幾乎要將整個空間都凍結(jié)的死寂。
“不是安慰?!彼]上眼睛,努力回憶著剛才那電光石火間的感覺,“在……在你把我的意志煉成‘災厄之種’后,我的神魂,對類似的力量,有了一種……一種說不出的感應(yīng)?!?/p>
“就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感覺到了一股和她同源,卻更加隱晦,更加……純粹的‘死’之力量,不是從她身上,而是從她腳下的影子里,一閃而過。那感覺,不像是消亡,更像是一種……回歸。或者說,是一次‘蛻殼’?!?/p>
蛻殼。
這兩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孫二狗混亂思緒中的一道閘門。
他想起了葉魅的出身,頂尖的殺手,精通隱匿與刺殺,她的功法,本就與影子、死亡這類陰暗的力量息息相關(guān)。一個能將自身存在感抹消到極致,與陰影融為一體的殺手,會不會……真的有什么壓箱底的保命秘法?
就像壁虎斷尾,金蟬脫殼。用一具“分身”或者“投影”,承受那必死的一擊,而真身則借機遁入更深層次的陰影位面?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便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燒遍了他整個心神。
狂怒和悲慟并沒有消失,反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絲希望,壓縮、凝聚,化作了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執(zhí)念。
找到她!無論她是在陰影位面,還是墮入了九幽地獄,都要把她找回來!
“呼——”
孫二狗長長地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威壓,緩緩收斂入體。他反手握住柳云華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力道之大,捏得她骨節(jié)生疼,但柳云華卻一聲不吭,只是用自己的柔軟,去承受他的力量。
“瀟瀟,如雪。”孫二狗的聲音恢復了一絲平穩(wěn),但那份深藏的冰冷,卻讓癱坐在地上的二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主人……”楚瀟瀟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牽動了骨折的手臂,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孫二狗松開柳云華,身形一晃,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楚瀟瀟身邊。他看了一眼她那不自然垂下的手臂,二話不說,一手托住她的手肘,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在楚瀟瀟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猛地一錯一拉。
“咔嚓!”
“??!”楚瀟瀟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痛呼,隨即卻發(fā)現(xiàn),那股鉆心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酸麻。錯位的骨骼,已經(jīng)被強行復位。
不等她道謝,孫二狗的手掌已經(jīng)貼在了她的后心,一股精純浩瀚的“生”之龍氣,涌入她的體內(nèi),快速修復著她受損的骨骼與經(jīng)脈。楚瀟瀟只覺得一股暖流淌遍全身,消耗的真氣在快速恢復,連帶著精神上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她看著男人那張毫無表情的側(cè)臉,張了張嘴,那句習慣性的“誰要你管”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心疼和依賴。
片刻之后,孫二狗收回手,又走到了姬如雪面前,如法炮制。姬如雪的情況比楚瀟瀟好一些,沒有外傷,主要是法則之力消耗過度。在混元龍氣的滋養(yǎng)下,她蒼白的俏臉上,迅速恢復了一絲紅潤,那股源自太陰法則的冰寒氣息,也重新變得穩(wěn)定而凝練。
做完這一切,孫二狗才回過頭,看向柳云華。柳云華的傷,最重也最特殊,是神魂層面的撕裂與重塑。孫二狗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的傷,需要用更“特殊”的方法來治。
柳云華讀懂了,心頭一顫,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連忙低下頭,避開了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