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海的灰霧,在那盞青銅古燈的光芒遠(yuǎn)去后,重新合攏,將方才那片刻的寧靜與祥和吞噬殆盡。陰冷、死寂、以及那無孔不入的神魂壓制感再次如潮水般涌來,仿佛那黑袍女子的出現(xiàn)只是一場幻覺。
厲飛雨(韓墨羽)強(qiáng)撐著站起身,右腿傳來的刺痛和麻木讓他幾乎趔趄摔倒。他靠在冰冷的礁石上,劇烈地喘息了幾口,試圖將那道幽冷如月的身影和那盞神奇的青銅古燈從腦海中驅(qū)散?,F(xiàn)在不是探究神秘的時候,生存才是第一要務(wù)。
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再次艱難啟程之時,異變又生!
方才那些被古燈驚走的強(qiáng)大陰魂,似乎并未遠(yuǎn)離,此刻竟又如同跗骨之蛆般,在周圍的灰霧中重新凝聚出模糊而扭曲的輪廓!它們似乎對厲飛雨這個“到嘴的肥肉”極為不甘,但又極度畏懼那古燈的氣息,只敢在遠(yuǎn)處徘徊,發(fā)出陣陣焦躁而充滿怨毒的無聲嘶鳴,冰冷的惡意如同針尖般刺向厲飛雨的神魂。
厲飛雨臉色一沉,心中叫苦。真是陰魂不散!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無法應(yīng)對這些鬼物的再次圍攻!
就在他握緊拳頭,準(zhǔn)備拼死一搏之際——
前方即將被濃霧徹底淹沒的方向,那一點淡金色的燈焰光芒,去而復(fù)返!
如同劃破永夜的一道微光,那盞青銅古燈再次穿透灰霧,緩緩飄回。燈焰依舊柔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黑袍女子去而復(fù)返?厲飛雨心中一凜。
只見那身著黑袍、面罩輕紗的元瑤,去而復(fù)返,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方才的位置。她似乎根本未曾真正離開,或者說,這片寂滅海于她而言,仿佛后花園般可隨意來去。
她對不遠(yuǎn)處緊張戒備的厲飛雨視若無睹,那雙清冷透徹的眸子,淡淡地掃向那些在霧中躁動不安的陰魂。
她并未有任何動作,只是心念微動。
嗡——!她身側(cè)的青銅古燈那豆大的燈焰,輕輕搖曳了一下。
一圈無形無質(zhì)、卻蘊含著玄奧鎮(zhèn)魂之力的淡金色漣漪,以古燈為中心,悄然擴(kuò)散開來,瞬間掠過了那些猙獰的陰魂!
嗚——!??!那些方才還兇戾暴躁的陰魂,如同被無形的烙鐵燙傷,發(fā)出了凄厲到極致、卻又被某種力量強(qiáng)行壓抑住的痛苦尖嘯!它們扭曲的身體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潰散,原本凝實的魂體瞬間變得透明稀薄了許多,眼中的怨毒與瘋狂被純粹的恐懼所取代,再也不敢有絲毫異動,瑟瑟發(fā)抖地僵在原地,如同待宰的羔羊。
元瑤這才緩緩抬起纖纖玉手,指尖掐了一個奇異的法訣。那法訣透著古老而陰森的氣息,與她周身那幽冷如月的氣質(zhì)既矛盾又奇異地融合。
隨著法訣的完成,青銅古燈的燈焰光芒微微一盛,燈托上那青鸞雕像的雙眼似乎亮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幽光。
下一刻,那些被震懾住的陰魂體內(nèi),各自飄出了一縷比發(fā)絲還要纖細(xì)、卻精純凝練無比的灰黑色氣流——這是它們的魂力本源!
這些魂力本源仿佛受到無形力量的牽引,哀鳴著、掙扎著,卻無法抗拒地投向那青銅古燈,如同飛蛾撲火般,沒入了那跳躍的淡金色燈焰之中!
燈焰輕輕晃動了一下,顏色似乎變得更加深邃了一絲,隨即恢復(fù)了平靜。而那些被抽取了本源的陰魂,則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魂體迅速變得透明,最終徹底消散于灰霧之中,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優(yōu)雅與冷酷。
收取陰魂本源?厲飛雨心中駭然。這是鬼道修士才擅長的手段!而且如此輕描淡寫便煉化了數(shù)只筑基期陰魂的本源,此女在鬼道之上的修為,簡直深不可測!
元瑤做完這一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看都未看那些消散的陰魂一眼,再次轉(zhuǎn)身,似乎打算真正離開。
厲飛雨看著她即將再次消失的背影,心中念頭急轉(zhuǎn)。此女雖氣息幽冷,行事詭異,但方才確實間接替他解了圍,而且似乎并無敵意。在這絕境之中,任何一絲可能的信息都至關(guān)重要。chapter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