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雨那冰冷的目光和隱含殺意的話語,如同無形的寒針,刺得柳三娘渾身發(fā)冷,花容失色。她毫不懷疑,若非此刻還有吳老道和張山在場,若非他自己也傷勢不輕,這個看似病弱的“厲道友”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下殺手!
“厲…厲道友說笑了…”柳三娘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方才…方才妾身也是情急之下…”
厲飛雨沒有再理會她,只是冷冷地收回目光。現(xiàn)在不是清算的時候,他狀態(tài)極差,必須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那四個逃走的筑基中期修士未必不會卷土重來,方才的妖獸嘶吼和打斗聲也可能引來其他窺伺者。
他快步走到獨眼龍的尸體旁,毫不客氣地將其腰間儲物袋和那柄怪異弩弓收入懷中,動作麻利,沒有絲毫猶豫。這是他應(yīng)得的戰(zhàn)利品。
做完這一切,他才看向吳老道和張山,聲音沙啞而疲憊:“吳道友,張道友,此地不宜久留?!?/p>
吳老道深深地看著厲飛雨,目光在他蒼白的面色、血肉模糊的右手以及那面靈光幾乎徹底熄滅的玄龜盾上停留了一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震驚、忌憚、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他活了大把年紀,豈會看不出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交鋒絕非表面那么簡單?獨眼龍的突然發(fā)難,柳三娘的“提醒”,厲飛雨的雷霆反殺…這其中蹊蹺太多。但他最終什么也沒問,只是緩緩點了點頭:“厲道友所言極是?!?/p>
張山則是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厲飛雨,握劍的手緊了緊,眼神中多了幾分明顯的戒備。他能感覺到,這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隊友,隱藏的實力和狠辣遠超他的想象。
一行人再無言語,帶著依舊昏迷的石叟和驚魂未定的林凡,以最快的速度沖入了那座半塌的偏殿。
殿內(nèi)同樣破敗,到處都是灰塵和瓦礫,但至少有了遮掩。吳老道立刻布下幾個簡單的警戒和隔絕氣息的禁制,然后繼續(xù)全力救治石叟。
氣氛壓抑得可怕。
柳三娘遠遠地找了個角落坐下,低著頭,不敢再看厲飛雨,身體依舊微微發(fā)抖。張山抱著劍,守在殿門附近,目光不時掃過厲飛雨和柳三娘,充滿警惕。林凡縮在吳老道身邊,大氣不敢出。厲飛雨則盤膝坐在另一處角落,吞下幾粒丹藥,全力運功療傷,恢復(fù)靈力,同時神識始終保持警惕。
約莫半個時辰后,吳老道長長嘆了口氣,收回了按在石叟背后的手,搖了搖頭:“不行了,心脈已絕,回天乏術(shù)?!?/p>
話音落下,石叟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最后一絲氣息也隨之消散。
隊伍中唯一的煉丹師和靈植夫,就此隕落。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石叟的死,仿佛抽走了這支臨時小隊最后一絲脆弱的凝聚力。
又過了片刻,吳老道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沙啞:“諸位,如今石道友已去,前路兇險更甚。老夫欲就此退出虛天殿,帶石道友遺骸返回魁星城安葬。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他首先看向的是張山。張山毫不猶豫地抱拳道:“此地確實非久留之地,在下愿與吳道友同行?!彼@然也不想再待在這個詭異危險的隊伍里。chapter_();
吳老道又看向柳三娘。柳三娘如蒙大赦,連忙道:“妾身…妾身也愿退出!”她巴不得立刻遠離厲飛雨這個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