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蝕骨之力,尋常丹藥難解?!蹦蠈m婉聲音依舊清冷,不由分說地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些許散發(fā)著薄荷清香的碧綠藥膏,以真元化開,親自為他涂抹在傷口上。
藥膏觸及傷口,帶來一陣清涼,那頑固的腐蝕性能量竟迅速消退。厲飛雨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以及那近在咫尺的、獨屬于她的清冷幽香。他身體微微一僵,抬眼,正對上她低垂的、專注看著傷口的眼眸。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睫毛的顫動。
南宮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涂抹藥膏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了自然,只是那白皙如玉的耳垂,悄然染上了一抹極淡的緋紅。她迅速處理好傷口,收起玉瓶,留下一句“三日不可動用左臂真元”,便轉身離去,步履依舊從容,但那背影,卻似乎比平時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倉促。
厲飛雨看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臂上那清涼舒適的傷口,心中那股異樣的漣漪,再次蕩漾開來。
還有一次,眾人議事結束,各自散去。厲飛雨因傷勢未愈,走得稍慢。南宮婉走在他前方不遠處,忽然停下腳步,并未回頭,只是輕聲說了一句:“你的金丹舊傷,不宜再強行催谷。戰(zhàn)后……或可來掩月宗一趟,宗內‘冰心潭’或對穩(wěn)固金丹有益?!?/p>
說完,她便徑直離開,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厲飛雨卻愣在原地,心中暖流涌動。她竟一直記掛著他的傷勢?!氨奶丁彼兴?,那是掩月宗的一處秘地,對鎮(zhèn)壓心魔、穩(wěn)固境界有奇效,等閑弟子都難得一見,她竟主動提及……
雷朔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用肩膀撞了一下發(fā)愣的厲飛雨,擠眉弄眼,壓低聲音道:“厲老弟,可以??!南宮仙子那般人物,對你可是青睞有加??!”
厲飛雨回過神來,瞪了這八卦的隊長一眼,沒好氣道:“休得胡言!南宮仙子心懷大局,不過是關照同袍罷了。”
話雖如此,他心中那泛起的波瀾,卻久久難以平息。
情愫,便在這硝煙與鮮血的背景下,在一次次并肩作戰(zhàn)與不經意的關心中,悄然滋生,如同絕境峭壁上頑強綻放的雪蓮,純凈而堅韌。
然而,無論是厲飛雨還是南宮婉,都非常人。他們深知肩上重任,明白道途漫長。那一絲剛剛萌動的情意,被兩人默契地、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來,深藏于心,不曾宣之于口,更不曾影響各自的修行與戰(zhàn)斗。
眼下,唯有擊退幕蘭,守住這北境防線,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其他,或許,要等到烽煙散盡,山河無恙之后,才有資格去細細思量。
兩人再次將全副心神投入到了慘烈的戰(zhàn)爭之中,只是那偶爾交匯的目光中,似乎比以往,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牽掛與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