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元瑤凝視著韓墨羽,見他眼神澄澈,神情坦蕩,并非虛言搪塞。她輕紗下的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動了一下,那是一種久違的、幾乎被遺忘的情緒波動。
“盟友……”她低聲重復(fù)著這兩個字,眼底深處冰封的孤寂,似乎因這簡單的詞語裂開了一道細縫。她獨自背負血海深仇太久,習(xí)慣了獨來獨往,將一切情感視為拖累。然而此刻,面對這個修為低于自己、卻愿在危難中伸出援手的年輕人,她那顆冰冷的心,竟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
“好?!绷季?,元瑤終于再次開口,聲音雖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疏離,“我確實……知曉一些可能與此相關(guān)的古老傳聞。”
她示意韓墨羽靠近些,伸出蒼白的手指,在空中以靈力勾勒出一幅模糊的地圖輪廓。
“亂星海極西之地,有一處被稱為‘幽冥深淵’的古戰(zhàn)場遺跡,相傳是上古修士與魔魂決戰(zhàn)之地。那里空間破碎,陰氣極重,怨魂不散。家族古籍中曾提及,上古時期,曾有養(yǎng)魂木生于那片戰(zhàn)場的邊緣,汲取戰(zhàn)場殘魂陰氣而生?!?/p>
她頓了頓,指尖在地圖某處點了一下,
“另有一處,名為‘隕魂谷’,據(jù)說曾有元嬰修士在那里發(fā)現(xiàn)過養(yǎng)魂木的殘枝。但這兩處皆是大兇之地,危機四伏,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輕易深入?!?/p>
韓墨羽仔細記下這些信息,眉頭微蹙。這些地方聽起來就知絕非善地,但既是唯一線索,便沒有退縮的理由。
“此外,”元瑤繼續(xù)道,目光掃過韓墨羽腰間的儲物袋,“尋找養(yǎng)魂木,或許還需借助一些特殊之物。我需在此地閉關(guān),嘗試穩(wěn)固傷勢,無法與你同行。你此行可多加留意是否有至陽至剛的雷擊木,或能穩(wěn)固心神的定魂玉。這些東西雖不及養(yǎng)魂木神異,但對探尋養(yǎng)魂木所在或有些許輔助之效?!?/p>
她接著囑咐:“黑煞教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外出行事,務(wù)必萬分小心,隱匿行蹤。我這里有一門斂息術(shù),或許對你有用。”說著,她屈指一彈,一道靈光沒入韓墨羽眉心。
韓墨羽只覺一股信息流涌入腦海,是一門極為精妙的隱匿氣息的法門,遠超他以往所學(xué)。他心中感激,知道這是元瑤表達信任的方式。
“晚輩明白。”韓墨羽鄭重頷首,“我會先設(shè)法打聽更確切的消息,做好準備再行動。前輩在此安心靜養(yǎng),洞口陣法我已加固,除非假丹修士親至,否則難以察覺?!?/p>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元瑤和她身旁那盞維系著生機的古燈。燈焰如豆,卻頑強不滅,如同他們此刻微弱的希望。
離開洞穴,韓墨羽深吸一口略帶咸腥的空氣。遠方海天一色,茫茫無邊。他知道,前路必定荊棘密布,兇險難測。
但他更知道,這一步必須邁出。這不僅是為了償還救命之恩,更是他踏上更廣闊道途的一次關(guān)鍵抉擇——與一位潛力無窮的鬼道強者結(jié)下生死同盟,其價值,遠非任何單一的天材地寶所能衡量。
他的身影悄然沒入荒島的霧氣之中,開始了尋找養(yǎng)魂木的艱險征程。而洞穴之內(nèi),元瑤凝視著韓墨羽消失的方向,良久,才緩緩閉上雙眼,繼續(xù)與體內(nèi)的傷勢抗?fàn)帯D潜K青銅古燈的燈焰,似乎因這剛剛締結(jié)的盟約,而微微明亮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