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章 夜霧與白大褂（第2頁）

“沒事。”她輕聲說，聲音比剛才更啞了些，“可能是有點累了?！?/p>

林野看著她，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女人的“疼”，好像和普通的病痛不一樣。她的呼吸依舊平穩(wěn)，沒有急促，也沒有出汗，除了臉色蒼白和指尖的蜷縮，沒有任何痛苦的生理反應(yīng)。

“你家在附近嗎？”林野換了個話題，“如果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回去，或者幫你叫車?！?/p>

女人沉默了幾秒，才緩緩搖頭：“我沒有家。”

這話讓林野心里一軟。她見過太多無家可歸的人，有的是流浪的老人，有的是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卻第一次見這樣氣質(zhì)清冷的女人，說自己“沒有家”時，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好”。

“那你今晚……”林野話沒說完，就見女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皮質(zhì)錢包，打開，里面只有幾張現(xiàn)金和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的照片，就是眼前的女人，名字一欄寫著“蘇壹”，出生日期那一欄，頂點小說（220book）最新更新原來是吸血鬼姐姐年份是1990年——看起來和林野年紀差不多，可她身上的氣質(zhì)，卻像沉淀了幾十年的時光，安靜得過分。

“我可以去附近的酒店住?！碧K壹把身份證放回錢包，語氣依舊平淡，“麻煩林醫(yī)生了?！?/p>

林野看著她轉(zhuǎn)身要走，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開口：“等等?！?/p>

蘇壹腳步頓住，回頭看她，灰藍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疑惑。

林野斟酌了一下措辭，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自然：“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區(qū)，步行五分鐘。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可以先住我家。酒店太晚了，不安全，而且……你的情況，我也有點不放心。”

話一出口，林野自己都愣了——她不是會輕易邀請陌生人回家的人，更何況是一個身份不明、氣質(zhì)詭異的女人?？煽粗K壹那雙沒什么情緒的眼睛，她就是沒法放任對方一個人在深夜的街頭晃蕩。

蘇壹也愣住了，灰藍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明顯的情緒，是驚訝。她看著林野，看了足足有半分鐘，才緩緩開口：“你不怕我？”

“怕什么？”林野笑了笑，眼尾的冷感散去不少，多了幾分柔和，“你看起來不像壞人。而且，我是醫(yī)生，見多了比你‘奇怪’的人?！?/p>

蘇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嘆息：“好。麻煩你了，林醫(yī)生?！?/p>

林野轉(zhuǎn)身往前走，蘇壹跟在她身后，保持著半步的距離。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依舊清晰，只是多了一道極輕的腳步聲，不仔細聽，幾乎察覺不到。林野偶爾回頭看一眼，蘇壹總是剛好落在路燈的邊緣，一半在亮處，一半在陰影里，像一株生長在夜霧里的植物，安靜又神秘。

走到小區(qū)門口，保安笑著和林野打招呼：“林醫(yī)生，又這么晚下班??？”

“嗯，剛結(jié)束手術(shù)。”林野點頭回應(yīng)，指了指身邊的蘇壹，“這是我朋友，今晚來家里住?！?/p>

保安看了蘇壹一眼，沒多問，笑著放行：“快上去吧，晚上風大?！?/p>

進了電梯，空間狹小，林野能更清楚地聞到蘇壹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化妝品的味道，而是一種淡淡的、類似松針混合著雪水的冷香，很特別，卻不刺鼻。電梯里的燈光是冷白色的，照在蘇壹臉上，更顯得她皮膚透明，連血管都隱約可見。

“你平時都這么晚下班嗎？”蘇壹忽然問，打破了電梯里的沉默。

“差不多。心臟外科手術(shù)多，經(jīng)常連臺?！绷忠盎卮?，看著電梯數(shù)字慢慢跳動，“你呢？平時……都在做什么？”

蘇壹沉默了一下，才說：“沒什么固定的事。到處走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