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月光下的坦白（第1頁）

蘇壹的指尖死死攥著黑色布袋，袋口露出的血袋一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看著林野一步步走近，對方眼底的驚訝慢慢變成疑惑，再到一絲她不敢細想的疏離，心臟像被一只冰涼的手攥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平時流暢的話語此刻全堵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想解釋，想把藏了這么久的秘密全盤托出，可又怕話說出口，眼前的人就會轉(zhuǎn)身離開。

林野的目光停在那個布袋上，又落在蘇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她忽然想起蘇壹總也暖不熱的手，想起她每次吃飯時小心翼翼的樣子，想起她深夜里悄悄消失的身影，所有被忽略的細節(jié)此刻像碎片一樣拼湊起來，指向一個她從未敢設(shè)想的答案。

“這里面是什么？”林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回避的認真。她沒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里藏著一絲期待，又藏著一絲恐懼——期待蘇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懼自己猜中的是真相。

蘇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慢慢打開布袋，露出里面裝著的血袋，暗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袋子里輕輕晃動，帶著淡淡的腥味。“是……血?！彼穆曇舻偷孟穸Z，不敢看林野的眼睛，“動物的血?！?/p>

林野的身體猛地一震，后退了半步。她是醫(yī)生，每天都要和血液打交道，可此刻看著蘇壹手里的血袋，卻覺得渾身發(fā)冷?！澳阋@個做什么？”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蘇壹終于抬起頭，灰藍色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沒有掉下來?！耙驗槲倚枰！彼穆曇魩е^望，“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是普通人。我是……吸血鬼?！?/p>

“吸血鬼”三個字像驚雷一樣在林野耳邊炸開，她愣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從小接受的是科學(xué)教育，從來不信這些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生物，可眼前的蘇壹，還有她手里的血袋，以及那些無法解釋的細節(jié)，都在告訴她——這是真的。

“你騙人……”林野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這世界上怎么會有吸血鬼？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蘇壹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她慢慢走上前，想伸手碰一碰林野，卻被對方躲開了?！拔覜]有騙你?！彼穆曇魩е煅剩拔一盍撕芫煤芫?，怕陽光，怕銀器，只能靠血活下去。人類的食物對我來說沒有用，吃了還會吐出來……這些日子，我一首在騙你，對不起?！?/p>

林野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里又疼又亂。她想起蘇壹找了自己十年，想起蘇壹為自己煮的粥，想起蘇壹在暗巷里保護自己的樣子，這些溫暖的記憶和眼前的真相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假的嗎？”林野的聲音帶著委屈，“你找了我十年，只是因為我是醫(yī)生，能幫你弄到血嗎？”

“不是的！”蘇壹急忙搖頭，淚水終于掉了下來，“我找你，是因為十年前你救了我，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因為別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只是不敢告訴你真相，我怕你會害怕，會討厭我，會離開我?！?/p>

林野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里的冰冷漸漸被心疼取代。她想起蘇壹每次看著自己時溫柔的眼神，想起蘇壹為了陪自己吃一頓飯而忍受胃里的不適，想起蘇壹在醫(yī)院門口等自己下班的身影，這些都不是假的。

“你真的……不會傷害我嗎？”林野的聲音軟了下來，眼神里的恐懼慢慢褪去，多了幾分猶豫。

蘇壹用力點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不會，永遠都不會。十年前你救了我，我就告訴自己，要永遠保護你。這些日子，我一首躲在暗處保護你，不讓那些危險的東西靠近你……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p>

林野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心里的防線漸漸松動。她是醫(yī)生，見過太多人性的復(fù)雜，蘇壹雖然是吸血鬼，卻比很多人都要善良。她想起自己說過會護著蘇壹，想起自己對蘇壹的心意，這些都不會因為蘇壹的身份而改變。

“你……真的活了很久嗎？”林野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她慢慢走上前，不再躲閃蘇壹的目光。

蘇壹點了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嗯。我經(jīng)歷過很多朝代，看過很多人出生、老去、死亡，首到十年前遇到你，我才覺得生活有了意義。我找了你十年，就是想再見到你，想陪在你身邊。”

林野看著她，心里的疑惑漸漸解開，只剩下滿滿的心疼。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蘇壹冰涼的手：“對不起，剛才我嚇到你了?！?/p>

蘇壹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她以為林野會害怕她，會離開她，卻沒想到林野會主動握住她的手?！傲轴t(yī)生……”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是醫(yī)生，見過很多不一樣的人和事?！绷忠暗穆曇艉軠厝幔半m然你的身份讓我很意外，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她頓了頓，補充道，“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有解決的辦法?！?/p>

蘇壹看著林野溫柔的眼神，淚水又一次掉了下來，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她用力點了點頭，緊緊回握住林野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月光下，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緊緊握著彼此的手，雖然未來還有很多未知的挑戰(zhàn)，但她們知道，只要彼此陪伴，就沒有什么能打敗她們。

林野看著蘇壹手里的血袋，忽然想起自己醫(yī)院的血庫。“以后，不用再買動物的血了?！彼f著，眼里閃過一絲狡黠，“我是醫(yī)生，總能找到辦法弄到干凈的血，而且是經(jīng)過處理的，比動物的血更安全?！?/p>

蘇壹驚訝地看著她：“真的嗎？你不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嗎？”

林野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放心，我有辦法。而且，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蘇壹看著她溫暖的笑容，心里充滿了感激。她知道，自己終于不用再躲在暗處，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林野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