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顏回到家中,對秦可卿說道:
這次買的一千多人就不另調(diào)了,你從中選兩百得力的,其余都安排到造紙廠去。那兩百人中,護衛(wèi)不得少于五十。
人手隨你調(diào)配,剩下的八百人我自會派人送往造紙作坊。
說罷,他將準備好的十萬兩銀票遞給秦可卿:這些先用著,不夠再找我。外人若問起,只說我一文錢也沒給過你。
秦可卿接過沉甸甸的木匣,抽出銀票細看——每張千兩面額,厚厚一疊足有百八十張。她指尖微顫:爺當真都給我?
自然給你。賈顏笑道,往后這個家就托付給你了。
多謝爺。秦可卿眼眶微熱。先前雖見過地契文書,總疑心是虛的。此刻捧著十萬兩真金白銀,懸著的心才落到實處。前日樊樓花銷的萬兩銀子,此刻想來也不算什么了。
她鄭重道:我定會當好這個家。
我信你。賈顏望望天色,今日不出門了,明日再帶你逛京城。
秦可卿喚人備熱水,自己則去清點新仆。按吩咐挑出兩百人,余下八百交由管事帶往造紙工坊。這些人到了工坊后,將被分散安置。
此后兩日,賈顏攜秦可卿遍游京城。胭脂水粉、珠寶綢緞,見著合意的便買;茶樓酒肆、戲園書場,遇著有趣的便玩。揮金如土間,之名愈傳愈盛。他渾不在意,反倒盼著有人來尋釁,好得些。可惜竟無人湊趣。
第三日回門時,秦業(yè)果然在門前冷臉相待。直到秦可卿附耳解釋,老丈人才轉(zhuǎn)怒為喜,迎客入廳。
賢婿莫怪。秦業(yè)捋須笑道,原是老夫被流言所誤。你這韜光養(yǎng)晦之計甚妙!既然滿城都說你吃軟飯,不如將計就計。
“這樣才能讓你們以后的日子好過些。”
賈顏恭敬地行禮道:
“事先沒來向岳父稟明情況,是小婿的疏忽?!?/p>
“岳父盡管放心,今日前來就是要向您保證,可兒跟了我絕不會受委屈,還請岳父日后多加督促?!?/p>
翁婿二人言辭懇切,氣氛融洽非常。
隨后便是其樂融融的家宴。秦可卿的弟弟秦鐘也被喚來同席。用過團圓飯后,賈顏便攜著秦可卿告辭歸家。
翌日清晨,賈顏用過早膳便前往太醫(yī)院。前腳剛走,后腳榮國府梨香苑的角門就開了。林黛玉乘著小轎,在丫鬟婆子們的簇擁下往賈顏府上行去。
當林黛玉踏入賈府時,賈顏已在太醫(yī)院當值。他察覺到同僚們投來的異樣目光,正疑惑是否與近日流言有關(guān),王太醫(yī)便將他拉到僻靜處低語:
“賈兄可是開罪了什么人?”
“此話怎講?”
“看來你真不知情?!蓖跆t(yī)神色凝重,“方才聽家叔說起,朝廷為剿倭寇要抽調(diào)京營將士出征,太醫(yī)院需派十人隨行。蹊蹺的是,名單上竟有你的名字?!?/p>
賈顏眉頭緊鎖。這分明是有人刻意針對。以他的資歷,本不該攤上這等差事。他實在不愿離京——這里有諸多可尋,更何況新婚燕爾,豈能說走就走?
正思忖對策時,王太醫(yī)又道:“眼下名單尚未公示,知情者寥寥。我特來報信,就是盼你能趁早周旋?;蛲腥饲?,或謀調(diào)任,哪怕立功面圣也好,總要設(shè)法留下??官燎熬€兇險異常,望你好自為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