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4章 人心歸附，暗流始現(xiàn)（第1頁）

崇禎三年，二月十五。

西山別院的校場上，氣氛肅殺。早春的寒風(fēng)掠過場邊光禿的旗桿，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更添幾分冷意。

場中黑壓壓站著三十余人，正是前黑云寨的俘虜。他們衣衫襤褸，大多面黃肌瘦，眼神里混雜著恐懼、茫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與他們對峙的，是趙勝麾下二十名手持腰刀、眼神銳利的戰(zhàn)兵，以及周圍矮墻上引弓待發(fā)的弩手。無形的壓力讓這些曾經(jīng)的匪徒大氣都不敢出。

林楓站在校場前方的高臺上，依舊是那身洗得發(fā)白的棉袍，身形不算魁梧，但筆挺如松。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平靜地掃過臺下每一張面孔。那目光并不兇狠，卻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內(nèi)心，讓一些心中有鬼的人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陳文淵手持一份名單，上前一步，朗聲宣讀。每念到一個名字，便有兩名戰(zhàn)兵上前，將那人從人群中拖出，單獨(dú)押到一旁。被點(diǎn)出的，正是趙勝初步審訊后認(rèn)定的十余名積年悍匪。

“劉疤瘌，崇禎元年于涿州劫道，殺害商旅三人……”

“王麻子，原為邊軍逃卒，屢次奸淫擄掠……”

“……”

一樁樁血淋淋的罪行被公之于眾，校場上剩余的俘虜們聽得臉色發(fā)白，身體微微顫抖。他們中許多人只是為了一口飯吃，手上并未沾染人命，此刻聽著同伴的惡行，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曾經(jīng)身處何等罪惡的泥沼。

那十余名悍匪起初還有人叫罵掙扎，但在戰(zhàn)兵毫不留情的刀柄重?fù)艉椭車蠹涞拿闇?zhǔn)下，很快便癱軟下去，面如死灰。

“……以上人等，罪證確鑿，依西山別院規(guī)矩，明正典刑，以儆效尤！”陳文淵合上名單，聲音斬釘截鐵。

“斬！”趙勝一聲令下。

雪亮的刀光閃過，十幾顆人頭落地，鮮血染紅了校場的黃土。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剩余的三十余名俘虜中，有人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有人忍不住干嘔起來，更多的人則是面無血色，噤若寒蟬。

林楓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爾等往日所為，或有苦衷，或系被迫。西山規(guī)矩，首惡已誅，脅從不問?！?/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驚魂未定的面孔：“如今，給你們兩條路。一，領(lǐng)三日口糧，自行離去，從此不得再入西山，否則，猶如此輩！”他指了指那一片狼藉的行刑處。

“二，留在西山。需謹(jǐn)記，此地非山寨，無燒殺搶掠，唯有勞作方可生存。守我規(guī)矩，聽我號令，開荒、筑墻、做工，憑力氣換衣食，可保性命無虞，亦可得一份安穩(wěn)。何去何從，爾等自決?！?/p>

場中一片死寂，只有風(fēng)聲嗚咽。

片刻后，一個瘦弱的年輕人率先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喊道：“小的……小的愿意留下！求東家給條活路！小的再也不想當(dāng)土匪了！”

有人帶頭，如同堤壩決口，剩余的俘虜紛紛跪倒，爭先恐后地表明心跡。

“俺也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