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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微利初顯，暗流涌動（第2頁）

針鼻子的制作成了最大的難關(guān)。要在比麥稈還細的鋼針頂端鉆出光滑規(guī)整的小孔，在這個沒有精密機床的時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前幾次嘗試，王鐵柱用最細的鏨子小心翼翼地敲擊，不是把針敲斷了，就是鉆出的孔眼歪歪斜斜，邊緣布滿毛刺，這樣的針鼻別說穿線，連看都看不真切。

“這樣不行?！绷謼髯屑氂^察著失敗的樣品，“咱們得換個法子?！?/p>

他回憶起資料上記載的古法制針工藝?！巴醮蟾纾蹅兿炔恢苯鱼@孔。你試著把針燒紅后，用最細的銼子在針鼻位置輕輕銼出一道淺溝，然后再將鋼針對折，把淺溝合攏成孔?！?/p>

這個工藝要求極高?；鸷蛱?，對折時鋼針會斷裂；火候太軟，合攏的孔眼會不均勻。王鐵柱失敗了數(shù)十次，不是折斷了，就是合攏的針鼻歪扭不堪。

“再來！”林楓毫不氣餒，“這次咱們在合攏前，先在淺溝里放一點極細的石英砂?！?/p>

這個細微的改進帶來了轉(zhuǎn)機。石英砂在鋼針合攏時起到了支撐和研磨的作用，讓針鼻內(nèi)壁更加光滑。王鐵柱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候，當又一次將燒紅的針尖對折合攏后，一個規(guī)整的橢圓形針鼻赫然出現(xiàn)在針尾。

“成了！這次真的成了！”王鐵柱激動得手都在發(fā)抖。他拿起一根絲線，輕輕一穿，線頭毫無阻礙地滑過了針鼻。

但這還不夠。林楓要求的是完美?！搬槺莾?nèi)壁還要更光滑，邊緣要圓潤無毛刺?！?/p>

接下來的改進更為精細。林楓讓王鐵柱用最細的竹簽，蘸著混了油脂的極細石英砂粉，一點點打磨針鼻內(nèi)壁。每打磨十下就要換新的竹簽和砂粉，防止磨損的雜質(zhì)劃傷內(nèi)壁。這個過程極其耗時，打磨一根針的針鼻就需要近半個時辰，全靠王鐵柱多年練就的手上功夫。

終于，在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次失敗后，王鐵柱成功拉出了粗細均勻的鋼絲，并用磨尖的硬木錐，配合林楓調(diào)配的極細金剛砂（來自石英石研磨），鉆出了光滑的針鼻。經(jīng)過淬火和回火，一根閃著冷冽金屬光澤、筆直堅韌的繡花針，靜靜地躺在了王鐵柱粗糙的手掌上。

他拿起一根普通的舊針，輕輕一掰，舊針應(yīng)聲而斷。而新針只是彎成了一個弧，手一松，又彈回了筆直！

“成了！林兄弟！真的成了！”王鐵柱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林楓看著那根小小的針，心中也涌起一股成就感。這不僅是第一件真正超越時代的產(chǎn)品，更是他們邁向更廣闊天地的敲門磚。

“王大哥，先打十根這樣的針。”林楓冷靜地吩咐，“然后，你去河口集，找那位劉老四掌柜，不要聲張，只給他看?？此敢獬鍪裁磧r?！?/p>

林楓沒有告訴王鐵柱的是，他讓“知微”根據(jù)歷史資料簡單分析了這種交易可能的風(fēng)險。劉老四這種底層商人，是窺探這個時代真實規(guī)則的一個窗口。這次交易，既是為了錢，更是一次投石問路。

王鐵柱鄭重地點點頭，將十根針用軟布包好，揣進懷里。他感覺揣著的不是針，而是沉甸甸的希望。

林楓送他出門，望著王鐵柱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心中并不輕松。這小小的繡花針，會引出怎樣的波瀾？他轉(zhuǎn)身回到陰冷的屋內(nèi)，摸了摸懷中筆記本電腦冰冷的外殼。能源在緩慢消耗，而未來的路，依舊在迷霧之中。但無論如何，第一步，已經(jīng)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