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艙門打開的瞬間,顧盼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連續(xù)十二個小時的飛行也未能抖落一身倫敦的濕冷。
高跟鞋踩在地上,聲響清脆,但每一步都在發(fā)飄。
她幾乎是第一個走出的機場通道,一輛黑色埃爾法精準(zhǔn)停到她的面前,司機快步上前接過行李,壓低聲音道:“顧小姐,回老宅還是…”
“去昌途?!鳖櫯沃苯哟驍嗟?,她指尖攥著手機,屏幕邊緣的棱角硌得掌心發(fā)疼,而屏幕上的新聞版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昔日棄子顧謙予,一夜奪標(biāo)執(zhí)掌昌途。
顧盼坐在車后排望著窗外,曾經(jīng)在倫敦難得見到的大晴天,如今她卻覺得被照得心煩氣躁。
一路到達(dá)昌途大廈的最頂層,顧盼通過會議室上的玻璃看到里面巨大的白板上投影著是起伏不穩(wěn)定的股價曲線,而前面站著的男人身材修長,面容冷淡。
他垂眸凝視著下面坐著的人,只見那人猛地拍了下
桌子,聲音震得茶水濺了出來。
而顧謙予不緊不慢的抬手抿了口茶,態(tài)度完全看不出是面對自己的長輩:“二叔,與其關(guān)心股價,不如先向大家解釋解釋,上季度你的驗資報告和銀行流水怎么和實際情況不一樣?”
顧德軍情緒變化得倒也快,他開始支支吾吾,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
而這個看上去運籌帷幄的男人,正是在不久前自己口口聲聲喊的“顧老師”,和自己滾到一張床上的顧謙予。
盡管在路途十二個小時的飛機上顧盼早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但親眼見到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很快就從不可置信變?yōu)槿绱懔吮牡蹲影悖骸拔疫@位流落在外的好哥哥,真是叫我刮目相看?!?/p>
她不顧助理的阻攔推門而入——“啪,啪、啪?!?/p>
會議室內(nèi)壓抑的氣氛瞬間被這一聲聲的鼓掌聲打破,率先投來目光的是顧謙予,他似乎沒想到兩人回國后第一次見面會在這種場合,瞳孔不可查的微縮了下。
顧盼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視線,她笑得諷刺:“二叔好歹是名正言順的顧家人,哥哥一個外來的,下手這么狠嗎?”
顧謙予眼神閃躲兩下,但很快又控制住,掛上了萬年不變的得體微笑:“顧小姐,你好?!?/p>
顧盼看著男人一步一步走來,向自己逼近,她又說:“我該叫你顧總,顧老師,還是…那個見不得光卻想一手遮天的哥、哥?”
顧謙予當(dāng)時在倫敦僅僅一句“分手吧”就刪除了兩人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不是吳語薇給顧盼打電話說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回家了,叫顧謙予。她還不知道相處這么久的男人竟還有這樣一個身份。
顧謙予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蜷了一下,他就站在女孩的身側(cè),只不過兩人一個面朝內(nèi)一個面朝外,像兩道不可相交的平行線。
“在這么多人前認(rèn)親,你比我想象的更沉不住氣?!?/p>
“你確定現(xiàn)在就要認(rèn)親嗎,顧小姐?”
“我覺得現(xiàn)在不是很好的時機。”
他微微側(cè)頭,聲音是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只是你的習(xí)慣,最好改改,這里不是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