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看著他朝自己跑來,那么著急,仿佛她頭頂上的天要塌下來,他趕著來幫她頂。
她淺笑,竟覺得此刻的畫面有些諷刺。
“你在干什么?。 鼻M臉盛怒,雙目赤紅,簡直像是要殺人似的,哪里還有平日里的半絲溫情。
蕭云沒有說話,只是努力吞咽著口中的藥丸,原本她還在猶疑的心在看到他之后竟變得有些堅定了,看見他撲過來的身影,便想起他對待香妃的種種,她承認(rèn)她的心是難過的,很難過很難過。
她親眼看著曾經(jīng)庇護過她的蒼天大樹即將為別人遮風(fēng)擋雨,她像是站在烈陽下清醒無比。
乾隆一把鉗制住她的下頜骨,鷹隼般的目光鎖定住她的一泓秋水,他嘴唇微顫,猩紅的眼眸中似乎還掛著水霧,另一只手掐著她的牙口,手指伸進嘴里,在她的口中橫掃,想要將她方才吞進去的藥丸給摳出來。
“給朕吐出來,朕命令你吐出來!”他低吼著。
可蕭云依舊一言不發(fā),死死地用力想要咬緊牙關(guān),她在和他抗衡著,牙齒咬在他的指尖。
乾隆卻絲毫不覺得痛,依舊動作不停地試圖扣著她的嗓子眼。
他進一步,她咬著他的力道就重一分。
僅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乾隆的指尖就已經(jīng)在隱隱滲著血跡了。
乾隆低頭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想起常壽說的話,他一時擔(dān)憂,不由得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直接捅到了蕭云的嗓子眼,令她突然發(fā)出干嘔的聲音,蕭云急忙推開他,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跑出。
蹲在墻角忍不住生理的反應(yīng),將那些藥吐了個干干凈凈。
蕭云看著自己吐出的污穢,哭了,心中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她喝下那假死藥就已經(jīng)是在逃離和孩子中間做了選擇,可是他這樣一來,她再也沒有勇氣置她腹中的孩子于不顧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只是兵法。
只是忽然間,她的頭頂被一片陰影遮擋,眼前出現(xiàn)了一杯水。
蕭云這才抬頭,入目,是如同煉獄,修羅般猙獰的乾隆,他本就已經(jīng)氣極,可是還是拼命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怕她再次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她的眼淚依舊不爭氣地流淌,可她看向他的表情卻不是方才那樣放肆的哭,而是十分平靜。
“起來?!鼻〉穆曇舯葘こI硢×藥追?。
蕭云沒有說話,而是聽話地站了起來,走進了房間,但卻依然垂著臉。
“看朕!”
乾隆三步并做兩步站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卻被蕭云躲開。
她的沉默像利刃,像烈火,刺穿他的心,灼燒他的心。
直到現(xiàn)在就是乾隆都依然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害怕的顫抖,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而來。
他低頭,顫抖的手,想撫她的臉,卻遲遲撫不上去。
一時間,二人陷入了詭異地沉默。
誰都沒有開口。
原來沒有爭吵,也能走到散場。
蕭云的腦海中,是他和香妃的一幕幕,前世,今生,香妃依舊是他的求而不得,而她似乎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搶奪者,總歸沒有那么重要。